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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十八回 石母得书惊问卜 松涛访友远辞家(2)



      云曰:“你怎么晓得?”

      松曰:“前日那和尚留下的纸条上有‘未入崤函,先游濯锦’这两句话。此人必往濯锦去了。”

      云曰:“濯锦在何处?”

      松曰:“这必定是那和尚的所在了。”

      云曰:“这倒也亏你猜!”

      松曰:“我细玩‘未入’、‘先游’四字,那濯锦去崤函必不甚远。莲峰不久还当入关。”

      云曰:“这倒详得有理。方才石君老母说,要我们寻个下落,如何算计?”

      松曰:“想来你是去不得的,我便向奏中走一回罢了。”

      云曰:“同是相知,怎么独累及你?”

      松曰:“既是相知,分甚尔我!”

      商量已定,次日午后同过生家见生母,告以出门之事。生母喜曰:“得蒙允诺,老身感戴不浅。”

      二子复语朗砖赠图、留帖一节。生母且喜且异曰:“动问起身的日子捡在几时?”

      松曰:“去便就走,捡什么日子?”

      遂作别出门。云曰:“这件事还有两个关切人,怎不教幸而他知道?”

      松曰:“正欲到他家去。”

      遂同至梅、柳家。见柳丝靠着窗棂做鞋,柳见二人,将鞋放下云:“两位贵人怎么又肯来走走?真是空谷足音!二子同入房中。梅萼垂着半边帐子睡在床上,忽然惊起,云曰:“惊醒你罗浮梦了。”

      松曰:“大白日睡觉,朽木不可雕也!”

      梅曰:“留着一口气儿做人,还雕什么出来!二君自石三郎去后,为何足迹杳然?”

      云曰:“你二人既离翠馆,则不比识面之初,如今身有所归,又不比石君在家时了。”

      二女甚感。

      梅呼阿姥煮茶,柳问曰:“今日因何光降?”

      松曰:“昨早莲峰有信到家,说不过秋尽就可回家。”

      阿姥听见,忙来问云:“松相公,这是真的么?”

      柳曰:“你听他见鬼!”

      阿姥曰:“不是真的,他们早已知道了。不知此人果到那里存身?”

      松曰:“再有个姓梅姓柳的,怕不藏住了?”

      梅曰:“我们也不曾藏了他。”

      柳曰:“若是我们藏了,你们怕不会寻。如今他藏在别处,就没有个人肯去寻了。”

      松曰:“若待你激,我就算不得松月波,也不成好朋友了。老实对你说,我明日就要出门,告过石君母亲,特来与你二人作别。梅喜曰:“交情如此,真不愧雷陈!”

      柳笑曰:“这等说,是我唐突你了!且暂时记过,待你访友同归,准备浊醪十斛,让你洗个澡儿。”

      松大笑曰:“快哉!”

      云谓二女曰:“鳞鸿甚便,快些作书!”

      梅曰:“人不知在那里,带什么书?”

      柳曰:“你的书怎么写?”

      云曰:“我也没有书。前日莲峰出门,忘了将你赠他,今日幸逢驿使,只将你寄去够了。”

      二女含笑。

      阿姥出茶。松曰:“手段走了,这茶烟火气的。”

      柳曰:“这是松相公的缘故。”

      云曰:“怎么?”

      柳曰:“我见他没炭,把松柴炊滚的。”

      阿姥曰:“云相公前日拿来的米竟是生糁的,嚼着满口都是糠秕。”

      云曰:“前一次的原不大熟,这昨日送来的呢?”

      阿姥曰:“这还罢了。”

      松曰:“越是有钱财主,越不肯吃好米。生成的贱肚皮,没福气,只好月囊糠。”

      云笑曰:“由你骂,我也不是财主!”

      少顷,二子别去。

      次日,松涛带了绣岭图出门,临行嘱云影曰:“寒家并无所托。莲峰老母君事之宜尽心,梅、柳二女君恤之宜勿怠。临别之言,惟此而已。”

      云影敬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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