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起《暮春归故山草堂》始怜幽竹山窗下 不改清阴待我归
《暮春归故山草堂》是唐代诗人钱起(一说刘长卿)的诗作。此诗记述了诗人在暮春时节返回故山草堂的所见所感,抒发了暮春大好时光即将逝去所引起的愁绪。前二句写景,诗中有画;后二句抒情,意在言外。全诗风格质朴自然,意境清幽深沉。
名家点评
宋代谢枋得《注解选唐诗》:春光欲尽,莺老花残,独山窗幽竹不改清阴,好待主人之归。此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同意。
明代高棅《唐诗正声》:吴逸一评:意深讽刺,却又不说出。
明代敖英、凌云《唐诗绝句类选》:风韵含蓄,不落色相,较之“试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深浅自是不同。
明代唐汝询《唐诗解》:此诗本以愧市道之客,而隐然不露,有风人遗音。
明代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周敬曰:贞心难识,“始”字见解更深。
清代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雅人自饶深致,正不必作讽剌观。
清代李锳《诗法易简录》:以鸟稀、花尽,陪出幽竹之不改清阴,借花竹以寓意耳。若以朱子注《诗》之例,当曰赋而比也。
清代朱宝莹《诗式》:四句一气相生,题中无一字漏却,而又极洒脱之致,无刻画之痕。(品)清奇。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山谷口已是暮春凋残,黄莺儿的叫声几乎听不到了,迎春花早已开过,只有片片杏花飞落芳尘。
春去匆匆,山窗下的修竹实在幽雅,惹人怜爱;它依旧苍劲葱茏,等待着我的归来。
注释
故山:因诗人久居蓝田谷口,心中一直将此地视为故乡,故称“故山”。草堂:茅草盖的堂屋。
春残:一作“残春”。黄鸟:即黄鹂、黄莺(一说黄雀),叫声婉转悦耳。
辛夷:又名紫玉兰、望春花,为木兰科木兰属植物。
怜:喜爱。
清阴:形容苍劲葱茏的样子。
溪上:一作“谷口”。
赏析
《全唐诗》卷二三九与卷一五〇均录此诗,作者一为钱起,一为刘长卿。一般选本多编在钱起集下。
此诗开篇点题。“谷口”二字,暗示了题中“故山草堂”之所在;“春残”二字,扣题中“暮春”;以下几句都是“归”后的所见所感,思致清晰而严谨。谷口的环境是幽美的,诗人曾说过:“谷口好泉石,居人能陆沉。牛羊下山小,烟火隔云深。一径入溪色,数家连竹阴。藏虹辞晚雨,惊隼落残禽。”(《题玉山村叟屋壁》)春到谷口,更是别具一番景色。然而,此次归来却是“春残时节”,眼前已是黄鸟稀,辛夷尽,杏花飞了。木兰花比杏花开得早,所以诗说“辛夷花尽杏花飞”。一“稀”、一“尽”、一“飞”,烘托出春光逝去,了无踪影的一派空寂、凋零的气氛。
然而,在这冷落寂寥的氛围中,诗人都却喜地发现窗前幽竹,兀傲清劲,翠绿葱茏,摇曳多姿,迎接它久别归来的主人。诗人禁不住吟诵出:“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怜爱的就是幽竹“不改清阴”。“不改清阴”,极其简练而准确地概括了翠竹内在美与外在美和谐统一的特征。“月笼翠叶秋承露,风亚繁梢暝扫烟。知道雪霜终不变,永留寒色在庭前”(唐求《庭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你东南西北风”(郑板桥《竹石》)。诗人们讴歌的都是它“不改清阴”的品格。在这首诗中,钱起正是以春鸟、春花之“改”——稀、尽、飞,反衬出翠竹的“不改”,诗人爱的是“不改”,对于“改”持何态度,当然就不言而喻了。由此可见,诗的一、二句并没有赞美春鸟、春花之意,更没有为它们的消逝而惋惜,而是在感慨它们随春而来,随春而去,与时浮沉,不能自立于世的品性。
“画有在纸中者,有在纸外者”。诗也可以说有在言中者,有在言外者。“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以流水对的形式,用由人及物,由物及人的写法,生动地抒发了诗人的怜竹之意,和幽竹的“待我”之情。在这个物我相亲的意境之中,寄寓了诗人对幽竹的赞美,对那种不畏春残、不畏秋寒、不畏俗屈的高尚节操的礼赞。所以它不仅给人以美的享受,而且它那深刻的蕴涵又给人无穷的回味。前人说:“员外(钱起)诗体格新奇,理致清瞻。文宗右丞(王维)许以高格”(高仲武《中兴间气集》)。或许指的就是这一类诗。
钱起(722?—780年),字仲文,汉族,吴兴(今浙江湖州市)人,唐代诗人。早年数次赴试落第,唐天宝十年(751年)进士,大书法家怀素和尚之叔。初为秘书省校书郎、蓝田县尉,后任司勋员外郎、考功郎中、翰林学士等。曾任考功郎中,故世称“钱考功”。代宗大历中为翰林学士。他是大历十才子之一,也是其中杰出者,被誉为“大历十才子之冠”。又与郎士元齐名,称“钱郎”,当时称为“前有沈宋,后有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