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第七章：两个队伍两种抗日面貌

正道沧桑（第七章） 

　　石成玉带着周蒙得贵他们要投奔的人是秦启荣。 

　　石成玉介绍说，秦司令是省党部常委、省政府委员，又是蒋委员长的学生，抗战一开始就被蒋委员长任命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游击司令，人家是正正经经的政府军队。四支队是什么？我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可是把它给看透了，是一帮叫化子队。现在有日本人，国共合作，等日本人走了呢？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从前是共匪，我看等日本人走了，它还是共匪。所以，咱们去投秦司令，不论眼前还是长远，都比呆在什么四支队三支队强。 

　　第二天下午，他们到了蒙阴，在县城找到了秦启荣的部队。晚上秦启荣设宴款待。吃喝果然没有四支队那么寒酸，肉菜随你吃米酒随你喝。秦启荣说大话我不敢说，但兄弟们投我秦某绝对受不到难为。秦某是蒋委员长黄埔军校第五期的学生。秦某不才，但深得委员长错爱，秦某的司令也是蒋委员长亲自委任的。一挥手，秘书拿过黑色文件包，拿出一张委任状来，让满桌人传看，下面果然有蒋委员长的签名。秦启荣说委员长对秦某还算信任，梯队司令都由秦某全权委任。和进步的二十二梯队已经重新建了起来，你们就着手建立二十三梯队，尽快发展人枪。梯队司令由成玉担任，副司令由周蒙老弟担任。石成玉心里高兴，可是怕周蒙手下弟兄不服，嘴上说：周蒙大哥比我更有能力，我任副的更合适。秦启荣说这我自然明白。让你暂时当司令，是考虑你在二十二梯队干过，熟悉我们发展队伍的策略。时机成熟，周蒙老弟就另有高就，那时你别不高兴就成。石成玉说我哪能不高兴？我高兴还来不及。 

　　第二天中午，在县政府大堂搞了二十三梯队成立仪式，秦启荣给石成玉和周蒙颁发委任状，将一块新刻的大章交给他们，上面刻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鲁冀游击二十三梯队”，并拨给他们十条枪三颗手榴弹。他们的发展范围是蒙阴县东部地区，并着力向邻县发展。 

　　石成玉一切都已驾轻就熟。他们到了一个村子，把管事的找来，也说一番抗日救亡的道理，但简洁明了的多，然后写一张收到条：今收到XX村抗日小米XX斗，向那块大木章上唾口唾沫，啪的一声盖上去，交给管事的人说：明天落太阳前收齐，要不，我派人帮你去收。至于帮忙收，那简直和抢没什么两样，三五个人扛着枪，抬着一只大木斗，真没有吗？进屋里瞅瞅!这办法很有效，他们吃饭根本不是问题。石成玉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当兵的就没那么多理好讲。上了战场子弹打到谁算谁倒霉，它给你讲道理吗？再说了，老百姓一个钱看得天大，你不来硬的，他能乖乖给你米给你面？大家一边吃着粉皮熬白菜，一边点头赞同。当然也会遇到抵制。那样的村子一般是因为有组织起来的小武装。石成玉会把他们的领头的叫来，请他吃饭，象秦司令一样拿出一张委任状，在中队长头衔的诱惑下，这支小队伍十有八九收进了梯队。因此，他们的队伍扩大的很快。一个多月后，他们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人。不久秦启荣果然任命周蒙为二十四梯队司令，拨来三十多人，七八条枪，让他和石成玉的梯队进邻县发展。 

　　转眼麦子已经黄梢。有一天接到秦启荣命令，周蒙带队伍回蒙阴县城。秦启荣设宴款待他们。原来要派二十四梯队回莱芜。秦启荣说：莱芜那边我们的力量有了很大发展，社会贤达人士都心向国民政府，一个多月前我就派我的政训处长刘佰革去任莱芜县长，他是莱芜人，熟悉莱芜情况，他家老爷子当过省参议，在地方上很有名望。刘佰革很能干，不仅拉起了五十多人的县大队，有好几个区的政权也恢复了。你们去帮助他把莱芜地盘把牢。抓地盘很重要啊，没有地盘，就没得吃没得住，就立不住脚，我们就没了根基。莱芜这地方不可小瞧，北东南三面环山，中西部又是开阔的平原，早涝促收，进可攻，退可守啊。西面有津蒲铁路，北面又有胶济铁路，控制了这片地方，可以说就可以牵制整个山东呢。日本人明白，的队伍明白，我们也不能糊涂。你们责任重大啊。 

　　第二天得贵周蒙带着他们的一百多人去了莱芜。莱芜县长刘佰革见周蒙得贵带来了一百多人，很高兴，说你们来了，我心里就更有底了。四支队驻莱办事处几个人四处活动，嚷着要开全县代表会议，建立民主抗日政权，实行统一战线。说到底不过是想跟我们争地盘。明天要在东关迎仙门小学开会，有影响的人都站在我们这边，你们来了一助威，他们更没戏唱了。再闹腾，就把他们抓起来。 

　　刘佰革与得贵同在“小阳春”呆过。那时他正在省城上学，暑假无事，图新鲜非要到“小阳春”学戏，他爹刘长水与“小阳春”班主是称兄道弟的老熟人，只好答应，让他去跑跑龙套。那时候刘佰革油头粉面的，总是缠着雪莲，得贵很看不惯。现在刘佰革竞然当了莱芜县长，但那副可恶的小白脸依旧可恶，可恶里还多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嚣涨。刘佰革耍着派头，说得吐沫乱飞，他说：英雄所见略同，投向秦司令那是投到了正头香主。，成不了大气。我当年也加入过，在省城念书时就加入了。可是后来我还是退出来了。为什么？我看他成不了大气嘛。实话说，当年省城来的捕共队就是我带来的，那个刘盛玉就是我把他送进大牢的。那是个什么人？到处散布不满情绪，无端攻击政府和领袖，捉住谁就怂恿谁贴传单砸局子。这种人不进大狱谁进大狱？谁和这种人在一块不倒霉？所以，我迷途知返，果断退出。得贵讽刺说：听说你后来又带捕共队到莱芜，还赚了不少钱。刘佰革说：那都是谣传。我刘家虽不家藏万贯，但也还用不着诈小钱的下三烂。当时是收了些钱，就连我叔的钱也收了。不收行吗？捕共队要把人带走，乡里乡亲的又求，就是做个保，空口说白话也不成啊。破财留人嘛，我在里面磨了多少嘴皮？反倒有人说这种话。 

　　第二天会议在东关迎仙门小学召开，各区士绅名流30多人参加会议。周蒙得贵等带着二十多人配上最好的武器布置在会场周围，名义是为会议服务，其实人人都明白，是向四支队的人示威。四支队派出四名代表参加，他们的组长得贵认得，是莱芜人，叫朱玉干，两人还点了点头。会议的主题是商量尽快恢复各区政权，参加会议的士绅大多都是原区长，一边倒的同意尽快由各区提出主要人选，原则上原来干过区长又同意恢复工作的，可以继续担任区长，其它人员以区长为主尽快确定。四支队代表极力反对，提出要召开全县各阶层代表会议，民主选举县参议会，民主选举县长，建立一个实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县政府。有人说刘县长是秦司令委任的，秦司令是蒋委员长任命的冀鲁游击总司令，有权任命地方政府官员。四支队认为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县政府应该由抗日各方人士组成，这样更有利于抗日。有人说现在是国共合作，可是山东没有的战区，在山东组织部队是非法的。朱玉干十分生气，说：谁说山东没有的战区？就算没有战区抗日也不能算非法。委员长都说战事一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老百姓也没有战区，老百姓就不能抗日了？四支队在寺岭伏击日本鬼子，在四槐树炸死了日本鬼子少佐，赶跑了莱芜的日本鬼子，你们向老百姓打听打听，人人不夸四支队？刘佰革说日本鬼子撤出莱芜，是因为他们要组织徐州会战兵力不足主动撤出去的，不能把功劳全加到自己头上。朱玉干说功劳不是往自己头上加就能加上的。谁打没打过日本人，大家都都看得清。刘佰革说：你的意思是说国民政府不打日本鬼子？徐州会战国军打死多少日本人你们知道吗？多少国军将士阵亡你们知道吗？今天开会是讨论恢复区政权，尽快组织抗日工作，与此主题无关请闭尊口，也可以离开会场!四个人气愤地退出会场，刘佰革对着他们的背影说：四支队已经不在莱城，你们的办事处要马上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