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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沧桑》第八章:七七事变后“小阳春”就散了

来源:百灵文学 作者:阿鸿 2020-05-24

    正道沧桑(第八章) 
  

  秦启荣部的宁阳泗水梯队陆续赶到,部队达到八千多人。以莱城为中心,各重要区镇依次部署,由东向西,一步步向外挤压四支队。四支队退到水北、鲁西后扎下营盘,一步也不再退让。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天,得贵接到命令,速到司令部接受任务。得贵赶到时,参谋长王朱泉、联络副官刘元顺,还有西关士绅刘佰革的父亲刘长水三人都在。秦启荣说四支队怕了,托了人要谈判。本来,我是没心绪和他们谈的。先是在石棚打了我的梯队,又在莱城抓了我的县长,先后夺去了我四百人枪,除了打,还有什么好谈的?刘长水说:秦司令,千万不能打呀,他们手上还有咱的六七个人呢。秦启荣说:刘老先生不就是担心你的儿子吗?你儿子也是我的县长,我能轻易牺牲他们?可是作为军人,到了非牺牲不可的时刻,就当视死如归。刘长水说:秦司令,我也不单是担心儿子,这仗一打起来,遭罪的还是莱芜老百姓呢。请司令怜惜地方百姓,千万消消火气,不可轻易开战呢。秦启荣说:我体恤你们的一片苦心,暂且让他们一马。他们昨天晚上托了人来求情,要和我们谈判。托的两个人我都不好开罪呀,一个是莱芜的亓养斋老先生,是前清举人,国父的护法议员;一个是泰安的范明枢老先生,做过多年的曲阜师范校长,弟子满山东。这两位老先生,不仅在地方上有名望,就是在全省也颇有名气。不好驳面子啊。看在两位老先生的面子上,我同意和他们谈判。你们四个人作代表,王参谋长为主。我们的条件有三个:一是四支队必须拉出莱芜;二是四支队驻莱办事处不得在莱芜活动;三是释放双方被扣的人员。答复这三条,一切好说;一条不应,就当没谈。刘长水说:秦司令,让四支队拉出莱芜,怕是做不到吧。秦启荣说:他们必须拉出莱芜。我这一万大军老远拉过来,可不是为了溜腿。你们要记住了,两次都是四支队动手,先打我的梯队,后攻我的县城,我秦某实在是忍无可忍。得贵说:我们也有责任,这次是我们先抓了他们的人。秦启荣说:他们不是也抓了我们的人吗?周蒙刘佰革不是还在他们手上吗?你们谈判不要总是想着自己的错,你们的任务是抓住他们的错误不放,这才能讨价还价。你自已先觉得理屈了,还谈什么判?刘长水说:秦司令,这双方都有被扣人员,要求双方先释放扣留的人员,这一条应该更好解决些,是不是首先解决了这一条?秦启荣说:可以,但不可附加任何条件。

  次日双方在十里铺谈判。四支队代表5人,负责人刘盛玉。双方作了介绍,谈判开始。刘盛玉提出,贵军进入莱芜以来,我方先撤出莱城,而后不断西撤30余里。而贵军却步步紧逼,造成目前对恃的状况。为了避免磨擦,贵军应退出莱城,双方都不得占据。为了避免误会,也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双方可划分防区。王朱泉提出,我军进驻莱芜直接原因是你们袭击县政府,扣我军政人员。我军进驻莱芜,是为了恢复政权,维护正常的社会轶序。四支队一方则反驳说,之所以扣留刘佰革等人,是他们首先无端捕去我驻莱办事处人员,并不断排挤、瓦解我方队伍,多次交涉却不给予答复。别动队一方提出,县政府成立是省政府批准的合法政府,刘县长治县有方,境内也建起了保安部队,不应该再有其它队伍,四支队办事处不应该在莱芜活动,四支队更不该到莱芜来。刘盛玉说:国难当头,更应该团结对敌,在莱芜土生土长的队伍为什么不能在莱芜抗战?为什么一定要把四支队逐出莱芜?双方争执不下,毫无结果,刘长水说这事双方代表也做不了主,我看不如先讨论释放双方人员问题。围绕为何扣押对方人员,双方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终勉强达成协议:(一)次日双方在两军驻地中间地带嘶马河继续谈判;(二)为表诚意,在谈判地点双方应释放扣留的主要人员,四支队释放周蒙刘佰革,别动队释放朱玉干、毕司南。

  次日的谈判地点选在嘶马河村小的操场上。四支队的代表带去了刘佰革和周蒙。刘长水看到儿子并没挨打的迹象,只是小白脸黑了些,总算放了心。对刘盛玉说:刘队长,既然人带来了,大家都是一片诚意,何不先把人放了?刘盛玉说我们的人为什么没带来?王朱泉说刘队长误会了,你看,人不是带来了?一挥手,远处四个人带着两个人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朱玉干,只是脸上有些黑污。刘盛玉示意把刘佰革周蒙放了,但当押着的两个人走近了时,他才发觉那根本不是朱玉干和毕司南。他发觉上当了,说:把刘佰革周蒙带过来。但为时已晚,走过来的四个人护着两人离开了操场。王朱泉说真是错了吗?这两个人也实在太象了。刘盛玉说:王参谋长,你们太不讲信用,分明是你们谋划好的。就算两个人象,你们带人时会不问姓甚名谁?王朱泉说:手下人办事真是荒唐,回头一定把人给你带来。不过,刘队长,就算你们先放了两个人,吃亏的还是我们。你们攻打二十二梯队,攻打县城,先后夺走了我们四百多人枪,这个帐怎么算?秦司令交待了,人,我们可以不计较,算他们自愿参加了你们的部队;但枪弹必须归还。谈判没法进行下去,四支队代表愤然离去。回到莱城,王朱泉受到秦启荣的夸奖,并专门设宴庆贺,一并为周蒙刘佰革接风洗尘。

   周蒙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得贵把他送回房间,他抓住得贵的手说:兄弟,别走,大哥好久没和你啦呱啦呱了。兄弟,总算到家了,多好呢。兄弟我给你说,在四支队和在别动队,最大的不同是别动队给咱一种回家的感觉。当年在四支队,我累啊,我天天担心你们闹出什么乱子来。结果还是闹出来了,把老六的命都送了。是我,是我周蒙害了老六啊。说着呜咽有声。得贵说:大哥,那怎么怪你,怪老六太没筋性。周蒙说:得贵,都象你这么想,我心里就好受些了。兄弟们都这么想吗?不会!兄弟们都怪我把他们带进了那么个队伍。得贵说:大哥,谁敢怪你我就扇他两个耳瓜子。啥事大哥不都是听听兄弟们的意思?再说,去四支队也没错,四支队算得上堂堂正正的队伍。周蒙说:兄弟,我也知道那是堂堂正正的队伍,可是,在那队伍里,我天天提心吊胆呢,怕你们出乱子呢。乱子还是出了,老六命也搭上了,我这做大哥的一辈子忘不了呢。在秦司令这里呢,我不担心,弟兄们闹出什么乱子来,秦司令也不会杀咱的头。上回老九,不也干过一个娘们吗?打了四十军棍,嘿,那叫打吗?做做样子罢。所以,我这心就放到肚里了。得贵说:大哥,这你就放心了?老九干的那是人事吗?那是畜牲!周蒙说:得贵,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兄弟?又说,得贵呀,我知道你还有些恋着那个四支队。要说我心底呀,也有些不舍。我被四支队关了半个月吧?我数数,一二三……是十四天。开始我担心呢。咱是从四支队放过的人,如今又让人家拿住了,能有咱的好看?刘佰革比我还怕。当年,他出卖过,盛玉他们七八个人坐过大牢。刘佰革吓得饭也吃不上,怕是死定了。可是,实话说,连刘佰革也不能不佩服人家仁义,堂堂正正呐。饭没少得吃,水没少得喝,就是开始那小兵对咱不顺眼,推搡了几把,后来上面专门指示,不能打人。洪涛司令还去看过我。洪司令病得厉害呢。说那么几句话就咳好大一阵子。刘盛玉后来给我说,洪司令一顿都吃不下半碗小米饭。人都病成这样了,炊务兵专门给他做碗鸡蛋汤,他还把炊务兵批了一顿。好人呢。病得这样了,还去看过我,还记得猴六那事,还说我离开四支队也是不得已。你看看得贵,洪司令知道大哥的心事呢。他劝我再回四支队。洪司令说呀,部队就象个大熔炉,就是要把真金炼出来,把砂子筛出来。还说呀,那好队伍,就是要把铁炼成钢,让好人更好,让有毛病的人改造成好战士。那些天我是有些心动呢,跟着那队伍是出息人,可是一想弟兄们,那队伍,还是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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