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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藏(河边故事之一〇七)

来源:短文故乡 作者:有任京杭 2020-03-09

  
  现在大多会以为收藏一定是出于一种爱好,亦或是利益的驱动。但是我在小时候的一些收藏,或者叫做收集,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于上述原因,那是出于一种游戏的动机,一种在物质和精神生活相对匮乏的生活背景下的一种占有欲,一种可以在和同伴们攀比中的沾沾自喜和难以言说的超越感,或者纯粹是在乎那种被羡慕、被景仰甚至崇拜的眼神。

  虽然这些收藏最终都无疾而终了,而且每一种收藏都没有经历多长时间,有的是自己主动放弃,有的是被迫的中止,但是现在想想,那种收藏本身,就比较单纯,甚至还有些可笑。但是从中体会到的快乐,以及收集过程中的勤苦,或许只有我自己才能真切体味。

  小学的时候,校园里兴起了一阵子扇四角的游戏,就是用纸张叠成四四方方的纸板,几个小伙伴每人一个,放在地上,有一人用自己的四角去扇动其他的四角,如果能把它翻过来,那就赢得这个四角。那时候的纸张也是稀缺的,除了作业本,或者用过的课本,并没有多余的纸张用来叠四角,于是尽量在游戏和较量中赢得更多的四角,成为那个时候我们每一个人的最大愿望,上课时也经常分神,只等着下课铃响,几个人凑在一起厮杀一阵。

  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在伙伴们中间我不是最魁梧、最有力的,但是扇四角却是一把好手,每天都能有所斩获,所以我收集的四角也就相对较多。父亲是个木匠,家里不缺木箱木盒之类,所以在我的床底下有两个木箱是专门用来盛放四角的,几乎每一天都能或多或少地补充一些。应该是占有欲在作祟,越多越想赢得更多,小朋友们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受用,但是四角的数量和试卷上的分数却产生了反向的关系,随着四角的增多,学习成绩却是直线下降。记得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一位本村的女教师,在一天中午骂骂咧咧地找到我的母亲。等我回到家时,两只木箱已经空空如也,四角成为母亲做中午饭时烧锅的柴火。那天的饭一定会让我难以下咽。

  相对于收集四角,我收集画本的时间跨度要长得多。也就是四五岁的时候,还不认识字,但是可以看懂图画。画本是那时候的奢侈品,我没有零花钱去买,即使有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买。于是走亲戚家,特别是到了外婆家,看到画本,就爱不释手,回来时就“顺手”带回来。还有邻村的表哥家,他比我大几岁,画本也多,在那里看过后也带回来几次。所以那几年我特别喜欢到外婆家、表哥家,因为他们那里总会带给我意外的惊喜。现在想想,这种收集的方式并不太“阳光”,但是却是那时候我收集画本的主要渠道。另外,还有一次偷的经历,是在小伙伴家里看过的一本《董存瑞》,当时看过后放下了,但是心里一直放不下,最终在一个十分隐蔽的机会我拿回家里看个没完,但是最后还是主动承认错误,还了回去。那人和我家也有亲戚关系,也没有深究。当时的心情不知道是怎样,但是一些情节至今仍历历在目。时间是检验收藏成果的一个标杆,不知道经过几年的收藏我的画本的具体数量,但是床底下的木箱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画本的兴趣被其它什么代替,话本逐渐减少,直到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一本了。

  我还收集过烟纸和糖纸。父亲抽烟很厉害,现在一天要抽两包,但是那时候父亲买烟不是一包包地买的,而是论根,一次买上几根,平时再抽些旱烟。身边抽烟的人也大多抽一些劣质价低的香烟,所以平常见到的烟盒也就那几种,无非是普通、大前门等,而且以前者最多。收集的烟盒也不外那几种常见的,如果一次见到或者检到比较奇特或新颖的烟盒,简直不啻于发现一个宝贝。收集到的烟盒,有的是被人揉成一团的,每一张我都会铺平叠好,压在书页中。

  小时候爱吃糖,但很少吃到,家里时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些的,吃到糖的机会就是亲戚带来的,或者去吃喜酒带回来的。记得有一次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得到了很多糖,当时正在奶奶那里睡,就放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睡觉前吃一颗,一连持续了好多天。有一次拿出来给父母和弟妹吃,还告诉父亲我的吃糖时间和习惯,惹来了一顿呵斥。当时很委屈,后来才明白是因为这样对牙齿不好。那时候糖块一律是“糖疙瘩”,硬硬的,咬不动,但是包装纸花样繁多,大抵分为塑料和油纸之类,每得到一张就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平,收集在一起。

  现在看来,我的收藏十分简单,它不是因为某种深邃的思想,更不是缘于对利益的追逐,而仅仅是一种游戏。人常说玩物丧志,除了扇四角在一定程度上挤占了学习时间之外,我看其它的各种收藏倒使我贫瘠的童年相对丰富了一些,也懂得了对拥有的一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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