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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小镇

来源:散文天下 作者:人不假经枉少年 2020-04-07

  
  故乡的小镇位于海南中部地区,依山傍水、山明水秀。山是险峻而又挺拔的山,水是清澈而又甘甜的水。朋友,如果你从远方来,首先会被层峦叠嶂、千峰竞秀的壮观所震撼。山上茂密的丛林里,树木苍郁、青翠欲滴、浓荫宜人。靠着荆棘密布的天然优势,山鸟、灌猪、野蛇等动物得以安家。朋友,你得壮起胆子,莫被这飞禽走兽所吓跑。越山之后,还须涉水。一条宽宽的河流静静地淌着,河水清清,如同水晶一般源源不断。朋友,你提起裤管,把脚探进水里走哇,过了大河,就走入小镇了。你在市井喧哗中把身上的灰尘拍得满天飞,朋友,那潺潺的流水声仿佛还在耳边悄悄地响哩!
  小镇由一条坑洼的石板路贯穿南北。路两边坐落着低矮的瓦房,房顶和墙壁上爬着一些潮湿而浓密的苔藓,企图掩盖住房子昔日的辉煌。打开房子后门,梦幻似地呈现出招蜂引蝶的菜园,菜园背后又是延绵不绝的青山。正值草长莺飞的季节,菜园里从远处山谷传来的鸟叫声与蜜蜂采花的嗡嗡声混作一团,震耳欲聋地搅闹着。这时,一只蜻蜓站在篱笆上,看着蝴蝶双宿双飞不免感到了落寞;这时,年迈的阿婆从瓜架上摘下一个肥大的柿瓜,笑得合不拢嘴;这时,我嗅着油菜花喷鼻的馨香,在屋檐下逗着鸟巢里奶嗅未干的小燕子。
  小镇店铺很多,有火星子飞溅的打铁铺,有茶香四溢的茶店,也有家常怎么聊也聊不完的杂货店。当东方破晓、云蒸霞蔚,人们争先恐后地搬下了门板,热心地迎接客人。逢上市日,人烟辏集,人们忙前忙后,累得气喘吁吁,数着钞票还不忘笑逐颜开,好一份生意兴隆的快乐。若无客人时,泡一杯茶自饮,听着收音机里的琼剧,消磨时光;要不就是紧皱眉头地抓码。抓码?优雅点说就是研究彩票,琢磨规律。结合着昨夜从周公那里得到的所谓祖宗托梦的半真半假,拳头往案上一拍,口中振振有词:今晚必定中奖!果真中奖了么?不中。这时,从阑珊的灯火中又捉摸到一句发自肺腑的感慨:哎,又差一点点。
  在小镇,许多顽童不花钱也能吃到许多东西。如在茶店朝一个阿婶索个豆饼,在杂货店向一位阿公讨根冰棍,这都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若是被父母知道了,小屁股上就会多出几道巴掌印来。其时,父亲怒目金刚,却仍掏出汗臭的钞票说:男儿当顶天立地,自知廉耻。诺,把钱还给人家。顽童气呼呼地低着头,对父亲的教训感到一头雾水——顶天立地和贪吃有何关系?出了门,把这懊恼抛到脑后又顽起来:呼朋唤友,寻一树荫,把玻璃球碰得叮当响,却忘了鼻涕垂到了地上。若把玻璃球输光了,恼不过就大打出手,管他是不是从没穿内裤就结交的兄弟,我吃你一拳,你得挨我一脚。这样下来,打赢者春风满面、得意洋洋;打输者泪流不止、淘淘大哭。但不知为何,二人过几天再见面时又和好如初、亲如手足了。
  小镇多雨,尤其是夏季。其天气就像一位娇宠少女的脾气一般让人捉摸不定。彼时还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一袋烟的功夫说不定就风起云涌、大雨如注。这时节,赶集人的手上会握着一把旧式的黑伞。这伞如同吕布的方天画戟,管它什么风雨交加、乾坤动荡,虽千万人,吾往矣!可见,多一把伞就多一份果敢与从容。下雨时,烟迷远水、雾锁深山,小镇是朦胧的小镇了。狂风吹弯草木苗条的腰肢,雨点把房顶的瓦片敲得噼啪响。这时候,你莫怀疑破旧的老瓦房能否承受住这场大雨的袭击。任凭风雨飘摇,其自巍然不动。透过那份坚定,仿佛听见它在说:要知道,我承受过沧桑岁月的洗礼,老而弥坚哩!雨停了,雾还在山上散漫着,像哪户人家煮粽子的蒸汽。天边恰合时宜地亮起一道彩虹,让如洗的天空显得不是那么寂寞;而那金色的霞光写意地照耀着夏日的富饶的大地。再加上空气极度清新,害人打盹。这一切多么美好啊!若是再多一支歌就好了。诺,雨后的蛙声伴着蝉鸣与虫叫,汇成了一支交响乐。
  小镇的夜晚也是好的。天色夜深,窗间月上,星星如同闪亮的珍珠一般撒满了暗蓝色的天空。在橘黄色的路灯底下,男人们聚在一起抽烟,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几升,但还是慷概激昂、指点江山。女人们围作一团,持一柄芭蕉扇,不仅扇风,也拍蚊子。她们不懂国家大事,只说一些附近村庄的奇闻,其间还参杂着一些某某人的风流韵事。说着、说着,一些人便打盹。镇上的灯火一家接一家地灭了,拍拍膝下熟睡的流口水的孩童,依次回家。月光把这人影照得斑驳,蛐蛐懒懒地叫着,夜就这样不紧不慢悄悄地过去。
  何止是夜呀!时光也不紧不慢地过去。我异地求学,每当提起故乡的时候,关于小镇的种种便在心底翻江倒海。我是多么思念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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