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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略(43)

来源:倾城之恋 作者:林道人 2020-05-06

4月9日,晴。 

    

    阅读,践行,体悟,思考……年岁的钟,在血管里,敲打更沉稳的节奏。

    越来越多地感受到,文学与艺术的相通,文学、史学、哲学的相连。它们是文明肉体中的不同器官,我们总喜欢以语言给以切割、界定、分野、命名。

    放大,缩小,摇前,推后,我的思绪演绎这样的镜头。

    于黄昏,于郊外的漫步,于时间和空间构成的凝望,浑茫中倏然而亮出了霁光:它们是一团整体!

 

    清明回故里。阳光泼洒,抖落万贯金币于一种叫油菜的植物头顶上,现实主义的乡村进入了超现实主义。

    泥牛在耕耘着农田以及农人的慢节奏生活,水流在滋养并书写着乡村的灵性,而青草和花朵,却浪漫主义在乡人的瞌睡,梦里,鼾声四起。——而这一切,正被“新农村”的外来蛮力愈推愈远,分崩离析。

    带着丰儿、晗儿、静儿,我在阡陌中行走,漫游熟悉又陌生、陌生仍熟悉的村庄。

    这条水沟我捉过黄鳝,这个河塘我赶过鱼虾,险遭盘踞杨树墩的蝮蛇的攻袭;

    这个地方曾是生产队的养猪场,几个村民饲养员早已在地下被细菌分解,身体的微量元素经过了植物、动物几个食物链的多次循环。那些曾经的肉猪们,通过远近村人的口腹,经过了碳水化合物,也不知被分解、组合、扩散到了多大的方圆;

    这是村小学,这两棵大树是我比你们还小的时候种下的,我们、你们、我在树边留个影吧。

    在南泉小村,我跟曾经的熟识招呼,跟陌生的新村人点头,跟瞪大眼睛的孩子逗笑。时间与人世的磨难,畸形的价值判断,使你们以为我与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粗糙味道不啻于饭桌上的老笋。

    我痛楚,我批判。

    我在巡走、漫游,在与孩儿们的说笑中寻找过去,辨认印痕,感受时代颜料对乡村的涂改;孩儿们在我对村史、人事的叙述、评点中,揣度、想象村庄的过往,体察着现世,朦胧着未来。

    回东城村,母亲和姐姐哂我的游历“简直是个大小孩”,父亲却怡然而赞:“好。”

    遥想我们的童年少年,却只能以伸出劳碌农事的第三只眼,感悟、认知身体和身体以外的世界。一度的茫然、胆怯、好奇,一度的沮丧、哀伤、无望。在自我观照、发现世界中,大自然的灵性和生命自身的生长,馈赠给了我们最宝贵的钥匙,给了我们过河的桥梁、走出歧路的勇气和超拨的智慧。

    我孤而不独!

 

上坟。与族人因修家谱而起争执。三伯父的含泪而述,让我对家族的更多细节有了了解。

血缘的藤蔓盘踞坟山,也盘踞在我的血管和情愫里。

交集。疼痛。剪不断,理还乱。

我想自己依然是那样:大脑可盛“西方的思想”,文化的身体,深埋“东方的泥土”。

作为来世间一遭的“自然个体”,我相信“生而平等”,相信解脱宿命有一个万能的上帝;作为生活于古老国度中的社会一员,我相信血脉,相信“祖先崇拜”这一解决世俗宿命的逃逸通道。

而人如是“自然的人”和“社会的人”的合一,我们注定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中,有所侧重。若不能“和谐统一”,则宁“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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