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游记之乌镇
早就听说过浙江桐乡有个乌镇，只知道它是水乡，秀美得像江南的少女，甜润、水灵。很想去那里走走看看，一直也没得机会。记得有部电视据叫《逝水年华》，我在其中看到了乌镇，又觉得它不仅是少女，而是少女加小诗。前几天我随旅游团到了乌镇，在不停观看，不停照相之后，又觉得乌镇既不是少女也不是小诗，而是乌镇。说它是乌镇，是因为它叫乌镇，是因为它有它的特点，它有它的个性，它的特点和个性就是乌镇。
乌镇首先是水乡，既然是水乡一定是水多、河密。水多很好理解，因为乌镇地处江南，自然是水多；河密也不难理解，由于水多，当然就有疏通水的河流，所以乌镇的河如网交织在一起。其实，这样解释水乡是欠肤浅的，水乡真正的含义是因水而形成的文化，这种文化既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这才是水乡的内涵。
大家知道，与水相关的首先是河，乌镇的河（我所看到的）都很小，宽约数米，但长却不见二头，绿水被两岸的砖石挟持着，很乖巧的款款而行。两岸绿柳垂吊，柳梢拂水，梢下鱼嬉，柳枝及叶间有鸟，啘转轻唱。绿柳中有青砖黑瓦，也有木质小房，屋连着屋、梁连着梁，依河而立，古典幽曲。桥是江南水乡不可或缺的，据说乌镇历史上桥最多时达百余座，真正是“百步一桥”，存至现在的还三十余座，往日那种千桥竞秀局面虽然看不到了，但在小小的一方乌镇竟还有如此之多的桥算是难得一见了。有河当然会有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水乡的桥与其它地方的桥是有所不同的。水乡桥的小，精巧、秀雅，很具有水乡的人性情，尽管桥的形式各不相同，但万变不离其中，这里的“中”就是表现出水乡人精致和雅致。乌镇的桥当然也是如此，我虽然没有看尽乌镇 的桥，但从看到的几座桥就材料而言，有木质的也有石质的，从造型上来看有拱桥，廊桥等等。桥是供人行走的，但水乡的桥已不仅是供人行走，也不仅是它的秀美，而是一个故事、一座风景、一个历史和文化的集会点。
与河最为紧密的还有船，乌镇的河都很小，所以这里的船也不会有多大。河里的船都窄而长，上面的盖都灰蒙蒙，所以称为乌棚船。这个盖与我老家的船上之盖多少有些细微的差别，它们虽然都是用竹片编制而成，但老家的船盖相对较短，而乌镇的要长一些，基本盖住了整个船仓。其实船上的盖并非是灰蒙蒙的，新船盖的是青绿色，涂上桐油后色彩会更加鲜亮光滑，时间一长，阳光和雨水使其颜色慢慢变深，便成了这种颜色。
船在水乡既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重要商业工具，水乡以河成街，依河筑屋，这种街桥相连，人水相依的水乡现象构成独特江南文化。水乡的房子在面河这边都有一个窗户，这个窗户既通风采光，又是用来购物之用。水乡人从古至今都具有经商的头脑，他们将商品装在船上，这条小船就成了一个移动的小商店了，船的主人一手摇着一手摇着铜铃，那些需要购物的人家听到铃声就知道是移动的商店到了，他们会将头伸出窗外，将要买的东西和钱谈定，于是将头收到屋内，再钱放进一个长期有于购物的小篮子里，篮子上会系着一根绳子，将篮子从窗户放下，移动商店的商人会将所采购之物放入篮子里，主人将篮子收回，这宗交易就算结束。所以水乡的河，不只是河，而是街，一条河就是一条街道；船不只是船，而是一个流动的小店，一条条这样流动的小店便构成长龙式的街。
当然乌镇也有小街深巷，乌镇的小街也很窄，青石板路面，两侧各式各样的民居，这些民居现在大多还住有乡民，走在乌镇的小街上可以听自己的脚步，同时也能听在另一小巷上的回音，整个乌镇就像是一座没有院墙的博物馆。到了乌镇才知道乌镇是一个钟灵毓秀，文人荟萃，人才辈出的地方，如我国现代文学巨匠茅盾就是乌镇人，他的青少年时代就在这里度过的。我因为从事博物馆工作，所以走到哪都喜欢去看看当地博物馆，到了乌镇亦是如此，我在乌镇的小街上江南民俗馆、江南木雕陈列馆、余榴梁钱币馆、茅盾故居盾纪念馆等。给我映象最深的是江南百床馆，这是中国第一家专门收藏、展出江南古床的博物馆。这座博物馆面积虽小，但展品却括目相看，可用“小家”和“碧玉”来形象，馆内陈列数十张明、清、近代的江南古床精品，件件精美绝伦。床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从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到普通的平民百姓非它不行，故而床成为中国民俗文化的重要载体，无论是其结构，还是花纹无不反映出人们对生活的理解，及人们对生活所寄予的期望，这个小小的博物馆是我见到中国床文化最为集中的地方，成为中国床文化的集大成者。这些雕工细腻精湛、风格清秀雅致，当然也有装饰华丽、豪华气派者，但都不失江南文化灵和风雅。尤其令人有些不解的是多室（床内备有化妆间、卫生间、仆人间等）之床，这种床我想应该是老人或是孩子们使用的，要不与床私密性发生冲突。总之，这个博物馆非常不错，建议凡是去乌镇的朋友最好去看看，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在乌镇只待了一个小时，这点时间实在是没有办法去了解乌镇，甚至连的皮毛都了解不到。我们跑马观花式的还看到了乌镇的木雕砖雕石雕印染等等，虽然是一跑而过，但其精美还是让人难以忘怀。通过一个小时的了解，我确认乌镇既不是诗也不是画，同样也不是少女，乌镇就是乌镇。
不过，乌镇已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回忆和思念的种子。
201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