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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国故地见闻:寻找一点家乡的味道

来源:易读散文 作者:秦风楚雨巴山月 2020-04-12

  因工作关系常到古庸国故地,时间长了神秘感全失,换成的是新奇和赞叹。竹山官渡吊桥,田家坝的黄州庙;竹溪文峰的方城山,蒋家堰的关隘,甘氏宗祠、慈孝沟“采皇木”摩崖石刻,及散布在各地的“楚长城”等建筑遗迹、古代遗址;也有轻土坪、悬鼓洲、女娲炼石补天的各种传说。这些历史遗存,让人不仅感受这片历史之重厚,也享受着那种独特的民间文化,分布于这块土地上的文物古迹犹如一部厚厚的线装书,一篇篇一页页,记载着竹山竹溪的深厚和灿烂。这部古代典籍虽然发黄,甚至故旧得让人难以认知,但其书写的故事却一直深植于这块并不肥沃的山地中,广为流传。
  古庸国的地域在湖北包括竹山和竹溪两县,竹山、竹溪皆是古老的县,各一座古老的县城,我虽然不曾见到这两座古城的风貌,听说两个县城差不多,始建于清代,现在古城基本不存在了。当然也不是一个残留也没有,竹山城还有一座城门,竹溪城也剩有东门和一座钟鼓楼,不过它们都淹没在现在建筑之中,若想一睹其真容,得排除万难方可窥视某一隅一角。竹山、竹溪原为一县,明成化年间竹溪被分离出来的,以县城中的竹溪河而得名。竹山县以前称为上庸县,之后改为竹山县,据说是根据一个叫竹山的山名而来,现在已不知道其山在何处。作为古庸国其面积显然不应该只有这两个县的区域,按今天的行政区划,古庸国故地为鄂西北的两竹和陕西安康一带。竹山,一面山坡、一条街、一条河。山坡上,房屋都建在山坡上,很有点山城的味道。城边就是那条河——堵河,县城的建筑青一色的面对着堵河而建,从河滩一直建到山顶,建筑的高差可能有大几十米。堵河就飘在这些建筑的胸前,竹溪县城明显不同,它处于一个小平原之中,四周中的有三方是高山,另一方是面对平坦、开阔的良田。这些年去竹溪的机会也很多,对竹溪也颇有了解。
  竹山的南街是青一色的古民居建筑,门独户,又相互毗邻,一家一个小院落,小天井,四合院,这种典型的南方四合院建筑具备了“纳气藏风”的观念。有的门上还有对联,石狮,抱鼓石,是一条不多见的古街道,现在是很难见到保存如此完好的整条街。可惜前年这条街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给毁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有这样一条南街了。在加班加点拆古街之时,我和刘志军正巧出差到此,听说古街正在全力抢拆,我们饭也没来得及吃,拿着相机走向古街,看着那些数百年历史的建筑在瞬间轰然倒下,心情至今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在与几个老住户聊天时他们也表现出一股可惜和无奈,说领导规定死了,若一周之内不拆完,责任要落实到户、到个人。这是现在一些领导的工作作风,父母官嘛,当然要落实到户到人,要不怎么体现出何为父母之官呢。不过,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搞开发一定要用古老文化作成本,盖商品房就一定要拆毁古建筑呢。不就是盖几栋房子吗,哪不能盖?哪不能开发呢。现在想起那条古街心里还发堵,当年那古门楼前的各种民间小工艺品,当地的土特产,或是小吃小店,皆古色古香,别样风味,这种秦巴山地的风情只能留在人们的记意,相信要不了多久会记忆中消失,只停在文字中。
  竹溪虽然在城市破坏上比竹山做得更彻底,更干净,我没有目睹过,眼不见心敞亮,竹溪有二处没办法破坏的建筑颇给人安慰,一是甘氏祠堂,另一个是“采皇木”摩崖石刻。甘氏祠堂位于湖北省竹溪县中峰镇甘家岭村,它是甘氏集会场所,始建于清乾隆,历时6年建成。甘氏祠堂是为了纪念清康熙年间鄂陕中左地方守备甘继芳,在康熙十三年歼三藩叛乱的战斗中为国捐躯而兴建。清政府为嘉奖忠义之士,赐匾三块,准以立祠。据记载甘继芳为清朝武进土,其性忠义慷慨,有谋略。明未清初,流贼猖獗,竹溪处地为秦、楚、蜀交界处,民众受害尤深。在此之前甘继芳就聚集精壮百姓组成团练乡兵,贼来联合抗击,贼退走,乡兵则散归田间劳作,就这样过了十多年时间。清朝建立后,兴镇总兵段某得知甘继芳义气勇猛,堪当重任,就委任他为守备,负责中峰寨,左溪等处的防卫事宜。甘继芳受任后,恪尽职守,当地人十分信赖依靠他。
  甘氏祠堂虽然并不是很大,但做工极尽精致,可谓雕梁画栋,气势恢弘。整个建筑为抬梁式结构,硬山顶,两坡五脊,封护檐,青灰瓦。墙体宽厚,坚固异常。据说墙体两侧为青砖,中间筑土而成;外墙青砖丝缝,室内墙淌白,这是中国典型的古代居民式建筑。屋内木质结构更为精巧,梁枋和墙壁均有彩绘、木雕;室内地面为石灰三合土,使地面像今天泥水浇灌一样。拜殿次间山墙各嵌有两块青石质地的记事碑刻,祠堂正门由青石与大理石雕凿而成,特别是大门两旁石鼓雕刻精细,雄狮居左,母狮与小狮居右,俱为圆雕,造型逼真,工艺精湛。甘氏宗祠创建于乾隆年间,光绪时又扩建,规模宏大,布局合理,设计精密,雕梁画栋,属典型的清代建筑风格。这样精美的建筑在湖北似乎不多见了,所以前几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如此之高的保护级别就知道它的价值。
  竹溪还有一处遗址更非同凡响,即慈孝沟“采皇木”摩崖遗址。位于竹溪县鄂坪乡东湾村的慈孝沟的深山老林中,它是一处明代为故宫采集材料而留下的遗迹,它记录明嘉靖年间采集楠木,北送京城修茸故宫的历史史事。当时光化知县廖希夔奉旨为故宫采集建筑用材,当人们历经艰辛终于砍伐到所需的优质楠木之后,这位知县大人欣喜之余,诗性大发,于是就写下:“采采皇木,入此幽谷,求之未得,于焉踯躅。采采皇木,入此幽谷,求之既得,奉之如玉。木既得矣,材既美矣,皇图巩矣”的诗句,命人将其刻在岩上,并没忘记落款“嘉靖戊午浦月七日光化知县福人廖希夔撰,典使华亭瞿华”。此公万万没想到,他一时的冲动竟为后人留下研究故宫建筑的重要史料。“采皇木”摩崖石刻地处幽狭,绿树掩映,林木茂盛,人迹罕至,自然环境原始古朴,风景秀丽,为一处有独特韵味的景观。石刻虽历400余年,现仍然醒目显见。字迹为毛笔楷书,布局饱满,圆润浑厚,端正俏丽,其历史和艺术与自然幽境的结合,使得石刻倍显珍贵。
  可能是因为太遥远了,人们实在没办法将这些东西“开发”,所以很幸运地保存了下来。竹山的文庙也算有幸,它保存了下来。文庙是古代的学校,是当时孩子们读书的地方,但现在被房子围得水都浸不进去,再也没有孩子们进去了。我多次来竹山很想进去看看皆未如愿,好在敬业的文物人员经过多年的工作,上级有关部门终于给了保护经费。我第一次看文庙还是在维修时进去的,要不平时根本进不去。想当年在此读书的孩子是多么自由自在的进进出出,他们在宽敞而明亮的学堂里读着四书五经,据说著名律师施洋在此苦读圣贤之书。
  古庸国故地也有很多故事传说,最有名的故事莫过于女娲补天。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用黄泥造人,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子民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后来共工与颛顼争帝位,不胜而头触不周之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岛岛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女娲看到她的子民们陷入巨大灾难之中,十分关切,决心炼石以补苍天。于是,女娲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又借来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炼就了五色巨石将天补好。相传女娲补天的五色石就出自麻家渡的山上。现在麻家渡现在还有一块墓碑记载着女娲用彩色石为人类补好了天,并创造出人类的故事,故事中的五色石就是今天为竹山带来无尽财富的绿松石。麻家渡是绿松石的故乡,那里许许多多的家庭都从事与绿松石有关的职业,由于绿松石的名贵和价值之高,所以这个小镇可谓富得流油,百万元户千万元户太多了,仿佛那里到处都是金子,只要你愿意伸出手去,闭上眼睛也能抓起一砣马蹄金来。其实女娲补天与竹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据史书记载这个神话传说应该在东方,现在中国的东部地区,之所以说竹山与这个传说牵到一起可能就因为这里有绿松石(五彩石)有关吧。
  根据考古资料可知,我们的祖先用绿松石来装饰自己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期晚期的屈家岭文化,之后商代和周代也都有大量的发现,人们将这些珍贵的宝石镶嵌在自己喜爱的对象上,使物品更显得华贵典雅。当然这个地区古老的故事远不止这些,还有“庸人自扰”、“朝秦暮楚”的故事都发生在这里,就这样“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大山里埋藏的还远不止这些故事和传说,更多是的这里丰富的古文化。绿松石是中国四大名玉之一,它虽然不像和田玉那样有名,但它在美石之中有着它自身的位置。过去绿松石无序开采,只要你想挖就可以去挖,国家不管、政府不管,国家的法律在此连废纸都不如。由于大量开采,其价格也低得与黄土差不多,最近听说这种矿藏快开采完了,有关方面开始限采。亡羊补牢,不知道晚不晚。不过市场表现得非常明显,绿松石的价格从几年前的黄土一跃超过了黄金。
  两竹地区我之所以去得多是因为其古代的文化遗存丰富,不谦虚地说,我几乎跑遍了所有的村村镇镇,哪个地方有墓葬,或是哪有遗存似乎没有我不知道的。两竹地区不仅有古庸国在此建都,根据考古资料可知,这里在百万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生存繁衍,在竹山的潘口,考古工作者发现了大量的旧石器文化遗物,说明在人类的早期这一带就有人类活动。说起来我还是深感自豪的,那是在2000年的时候,我和黄旭初一起在潘口砖厂发现这个旧石器遗址。当时在砖厂的取土场发现大量的旧石器,其中有大量手斧。后来还请来了李天元教授,他对这个遗址给予极大的关注。除旧石器外,距今约六、七千年的新石器时代人类活动的足迹更是遍布全境,在河流的阶地上发现了许许多多这个时期的人类居住遗址,如霍山遗址、轻土坪遗址、船形寨遗址等等。还有更多历史时期的古遗址和墓地,如竹山县城的汉墓就是汉代的一个级别很高的贵族墓地,出土了大量的汉代文物,其中有大量的金银,玉石器和铜器等,这些遗物现收藏于竹山县博物馆,成为该馆的镇馆之宝,尤其是那些金器其与著名的刘胜玉器极为相似,由此可见这批玉器等级之高。
  在竹溪的蒋家堰还有一处不得不说的地方,它就关隘,现在人们称的楚长城,这个地方我记不清到底去了多少次,如此钟情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人们说它是“楚长城”。记得第一次去还是1992年,那天去得很早,蒋家堰的露水集还没完全结束,小镇上人流如织,很有风情。当然我很想尽快看到伟大的楚长城,没有更多的心思来欣赏小镇上充满传统风味的集市。过了集市不远就看到一处高大的长蛇似的建筑,陪我一起的王局长说到了。我很迫切地攀到其脚下。不可否认其确实算得上巍峨,雄伟,但我是见过长城的,总觉得它不太像长城。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打消,因为楚国的长城和北京的长城是不能放在一起来谈的,毕竟楚长城离今天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了。于是我进一步去欣赏其古朴和高大,当我几乎零距离与它接近时,发现墙体上夹杂着很多的青瓷片,和更多的釉陶,这让我感到震惊。这些瓷片和釉陶片显然是明清时期的,最早也不会早过明代,先秦时期楚国的长城,怎么可能会夹杂明清时期的瓷片?当时陪我一起去的领导们都在问:它是不是楚长城?我这人嘴快,说了自己的看法。人微言轻,我的观点不是会得到人们的关注的。之后我也去过多次,而且所见到的材料更加证实我的看法;同时,也有其他的学者前去考察,依然得出与我同样的结论。前几年国家进行长城调查,对此进行了科学发掘,其结果依然与我的看法完全相同。其实这似乎再没有必要讨论下去了,因为大量的证据证明这个关隘不是楚长城,而是明清时期的建筑。可现在高大的城门,巨大的“楚长城”三个字让人触目惊心。
  到了竹山、竹溪我有一种回到老家的感觉,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的语言似乎和老家的语言一样,有些称呼、语音、字词之意与老家几乎完全一样。开始只是觉得奇怪,几年前在有些志书中找到了答案,原来鄂西北地区大部分居民来源于鄂东,即我的家乡。鄂西北是个移民之地,这里的居民来源并不亚于今天的十堰居民成分之复杂。既有移民过来的,也有逃难过来的,还有各时期的打散了的义军而留下来的。以前听说过“江西填湖广”,似乎与鄂西北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有一次移民与鄂西北有重大的关系密切,现在的鄂西北人口中大部分属于“湖广填四川”那次移民潮留下来的。其实,这样说也并不准确,当时江西的移民先进入鄂东,即今天的黄冈地区;之后鄂东地区的移民进入鄂西及四川。我听到那些熟悉的乡音都应该是那次移民带过来的,当听到那些熟悉的语句、词汇,确实有一股它乡遇故知的激动。记得在2012年的考古调查中,工作人员在竹山县发现了一块墓碑,上面将其祖籍的迁移史写得非常清楚,基本证实了这次大的移民历史。
  当然这次重大的历史事件中,并不一定完全是官方行为,根据史料记载,出现大移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为突出的原因有二。一是逃避赋税自发移民,如明朝藩王多如牛毛,各显尽能地欺压百姓;又由藩王占尽各地膏腴之地,中央王朝税收越来越少,但中央也得维继,所以只有加大税收以滋弥补,从而导致百姓离散。江西赋税尤重,农民不堪其苦,为了逃避名目繁多的科捐杂税而来到大山之中,这是一种自发的移民,并非是朝廷行为。二是当时政府组织、鼓励动迁和移民。当时朝廷是鼓励南方居民向西部迁移的,其意主要是开发西部,与今天的开发大西北似乎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今天是用技术开发西部,而古代是用人力来开发西部。这些移民到了鄂西北不仅开发这片深山老林,也带来了文化,于是他们就与这些山川河流为伴,在此扎下根来,过着中国那种亘古不变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值得一说的是,郧阳府的出现,与这次移民有着直接关系。据我所知,我的老家——鄂东或江西(我知道我的远祖是江西人)非常相近,尤其是口音更为近似,如吃饭我老家叫“恰饭”就是一例,竹山、竹溪都有这种说法。我开始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后来才知道这里很多人的先辈是在那次移民过程中迁移过来的。当然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这是鄂西北寻找到一点家乡的味道,尽管我们可能在几百年前可能是某种亲属关系,它都经受不了这历史的风雨,早已洗得干干净净。在两竹地区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有“哈了”这两个字。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特别的情感,他们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使用这两个字。起初实在是听不懂,理解不透,后来发现它没有实际意义,什么都可以表达。如高兴也用“哈了”,不高兴也用“哈了”,好也“哈了”、坏也是“哈了”、不好不坏也可以用“哈了”;惊讶也是“哈了”,感叹也是“哈了”,无所谓也可以用“哈了”;总之,“哈了”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用。觉得很有意思,向人认真请教过,可还是没有搞清楚,到今天也还没完全明白其本来意思。不过,我理解其为一个虚词,好像本来就没有实际意义,它表达某种感情、表示一种情绪,似乎像数字当中的“零”,没有实际意义。所以需要它充当什么字它就是什么字,需要它表达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更像武汉麻将中的“癞子”,因为它什么也不是,所以它可以代表你所需要的一切。
  我这人比较贪吃,每到一处都喜欢去吃吃当地有风味的东西。这个秦巴山地中虽不像大城市吃的东西多,不过古庸地的小吃之多让人目不暇接,味道之美让人经久不忘。最有名,也是最为常见的首推泡菜,人们习惯称其为竹溪泡菜。竹溪泡菜色泽黄亮淡雅,入口之时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酸纯,咬嚼时会发出清脆声音。其味道最好的要算辣椒、生姜和萝卜,竹溪泡菜是一种大杂汇,什么都可以泡,既有辣椒豇豆,也有萝卜白菜。可以说一坛泡菜就是片菜园,什么都有。更是一桌美味,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喜欢吃什么就有什么。竹笋是古庸国故地最为丰富的可食食物,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鲜笋放点熏肉一炒,其美、其鲜、其嫩,达到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只有你亲口吃了才能品味出它的美妙。竹笋是时令菜,过了春季就长成竹子,聪明的庸地人将这种美味留在泡坛里,而且味道更加独特。我并不明白笋子是怎么泡成的,但从泡笋的形态分析,它应该是将鲜笋放入坛中,数天之后便可食用。食用之时,一支支如同刚从山中采来而摆放在盘中,其形其香似乎没有太大改变,颇有不忍食用之感;当拿在手中,将笋壳一层层剥开,露出白嫩笋芽,食之清脆爽口,不仅别样风味,更回味无穷。当然泡笋现在很难吃到了,为了保护生态环境,禁止采摘竹笋。这是一件好事,为了生存得更好,少吃点笋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吃起来最香的要算是竹溪的血干。外地的人可能不太清楚血干是什么东西,这的确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美味。它是用猪血制成的干子,至今也不清楚是如何制成的。我曾看到过原始的血干,呈圆饼状,外面并不是那样好看,黑乎乎的,让人感觉有些脏。不好看,但好吃。放在嘴里面面的、混混的,似乎有点像鱼籽。血干呈深红色,若没有人告知,初食者,是很难知道它本来身份的。血干吃起来特别香,那种香既有熏肉的香味,也还有一种淡淡的植物之香。吃得最美的要算是早茶,早茶虽在南方很盛行,在竹溪也非常盛行。竹溪早茶非常丰盛,并不亚于丰盛的大餐,鸡鸭鱼肉似乎都有,且配有风味小吃及早点,若你想喝两盅,当然也不成问题。在竹溪水平有一种习俗叫喝早茶,这早茶的精致程度让你瞠目结舌。不过其“内容”我们都认识,鸡蛋、糯米花、黄豆、芝麻。这些东西并不是很难觅到,在农村是较为平常的食物。我老家也有做茶的习俗,我母亲就做得非常香,所以我知道大致怎么做。母亲是将糯米、黄豆、芝麻炒熟之后,再将水烧开放入炒好的原料,最后放入白糖,这样我老家称的米茶就算做好了。竹溪的“米茶”(我将其称为米茶)不仅有我母亲做的那些原料,还有鸡蛋;另外,它放的不是白糖,而是香油,这使得米茶更香。有一次,因考古调查而到了水平的朋友家中,次日清早朋友说他母亲已做好早茶,我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使人食欲大开。当我们看到桌上摆的东西就有些不明白了。“不是说吃早茶吗,怎么是一碗的鸡蛋”,我问朋友。他说这就是早茶,我这才明白竹溪早茶内含之“浓”,其味之香。据说这种茶是很难道吃到的,只有贵客,或是母亲给出远门的儿子才做这样的早茶。它名曰是茶,其实它就是一碗浓浓的情。那天我吃着朋友的母亲给我们做的早茶,吃着吃着,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虽然只吃过一次竹溪的早茶,但它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香的早茶。吃完早茶之后,我们就是正式吃早餐,之后我和朋友就离开了他的母亲家。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可那种香味我常常都想起。
  古庸国是一块神秘和封闭的土地,高高的山、清清的河,孕育着一群群淳朴的人,这些人创造了看上去并不辉煌,但却充满魅力的文化,它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去美化它,也不奢望有更多的目光注意它,它就像一位着装平淡的村姑,清纯、朴实。
  2009.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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