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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有河流的地方

来源:心情随笔 作者:云翼L 2020-06-06

  穿上我墙角的红雨靴,带着尘埃与希冀寻找河流,寻找我的没有尽头的梦与远方。在对话停顿的刹那,我遇见了这幅画面。它将要活过来,却又像是已死了很久。在特定的情境下,人很容易暴露自己,一如在人群中伪装一样简单。

  这里是南浔,曾淌水的江南。随着年岁渐长,水也越走越远,和那些枕水而梦的日子一起。我明白自己再也不愿意用一种单纯的视角去描摹我眼里的世界,尽管它很纯粹,纯粹得叫人怜爱与羡慕,也叫我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不失为极好的形容,于当时的我的心。有一枝笔曾经在灯下,收留我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梦。滴水的江南,在诗词里袅娜生姿,袅娜成一朵徘徊在幽长天空里的莲花。我于是同样记住了雨,记住了梧桐,记住了这疏雨滴梧桐的清冷。正是那样清冷的雨中的梧桐下,落醒了每一条沉睡的河流。它们醒来的时候,所有的车辆都缩成了一叶竹筏,所有的行道树都长成了撑筏的篙。

  我甚至隐约觉得,那时的我是一方莲池中的鲤鱼,又或许是某条无名小溪中的一条无名的小鱼。谁在乎呢,只要水不断流,只要我还能游动。带着一厢情愿的祈望与假设,常常会选择背离你来凸显自己的出人意料。

  跳脱了水,直视锐利现世,我可以听见它说的每一句话,只是我听不懂,也许是不愿听懂。有些真相就像有些梦一样,实现了、明了了便永远死了。若干年前,当我和我的红线、我的钥匙一起躺在茅草堆中,等候那疾驰而过的婚船时,那个梦就已经开始——穿上我的红雨靴,跟着河流去流浪,去拜访它的远方,我的远方。若干年后,我无数次回到那条河边,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个岸,那堆茅草,那个系着红绳的太阳。然而,庆幸或者不幸,我在这样的时刻又想起了我伟大而苍凉的梦。谁会愿意走这一遭,去看看河流的尽头,去听听河边的故事,哪怕仅仅只是远远地望着它,然后像月光映入水中一样把它映入心底?

  这个有风的夏日,太阳躲在云后面,我躲在我的梦后面。金象湖公园的最后一座桥,我却遇见了无数个太阳,就在不远处的水上。于是,世界也遇见了我的梦,一个醒在桥上,又不小心从桥上滚下来的梦。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他们都入了我的梦。唯独剩下满世界的风,躲在不知名的地方哼着它的歌,那是多么美的一首催眠曲啊。

  当我惊醒的时候,我只记下了一句话,一个我曾经并不太熟的朋友说的话:“找一个和你有一样爱好的人。别人一起看日出,你们一起看河流。”这话算不上精致,也没什么大道理,甚至简单地就像是在背乘法口诀表。只是,有些时候,简简单单也能像一阵风吹过湖面一样,刻下几道阳光的影子,落下几抹青草的味道,就在夜快要来、冬天将醒的时刻。

  载于2012年9月1日《湖州晚报·南太湖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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