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稻香》《修改，重发》

　　小小说《稻香》《修改，重发》
　　文/肖福祥
　　山梁的上头10多里路是公社的一个大水库。山梁的下头10多里路是我们生产队的水稻田。山梁的上头，所有的水渠都修好了。山梁的下头，所有的水渠都修好了。整条水渠，只有山梁的涵洞没有修通了。
　　山梁的下头有几个生产大队。我们生产队是山梁下头最末端的一个生产队。
　　山梁的下头所有的水稻田都等着整个水渠的贯通。
　　赤日炎炎。
　　自从“双抢”后整个稻区就没有下过雨。
　　稻田干涸。
　　禾苗干枯。
　　公社把抢通涵洞的任务下达给了我们大队，大队又将任务交给了我们生产队。
　　我们去了几十个人。
　　在山梁上搭建了茅草棚。
　　白天在山梁上修涵洞，晚上住在山梁上。
　　每天24小时3班倒。
　　“乡村们，你们辛苦了！”
　　一天，公社来慰问我们，给我们每人送来了二两猪肉。
　　当年农村割资本主义尾巴，不准农民私自养猪，猪肉稀缺，农民一年到头很难吃上一顿猪肉。
　　中午，我们会餐，打牙祭。
　　厨师为了我们吃好，用米粉把猪肉做成了粉蒸肉，下面还添加了许多蔬菜。
　　美味佳肴。
　　我拿到我的那份子后拿到工地的一边单独食用了起来。
　　狼吞虎咽。
　　“吃完了？”
　　“吃完了。”
　　“好吃吗？”
　　“好吃。”
　　“还吃吗？”
　　叔叔来了。
　　两手端着两只饭碗。
　　一只碗里是他的饭。另一只碗里，是他的那份慰问品——粉蒸肉。
　　叔叔是我们生产队的一个老人家。他虽然不是我们生产队名义上的队长，但德高望重，生产队的大多数事情他说话算数。
　　叔叔同时也是我父亲的发小。我父母在世时，他是我父亲的坚定粉丝，唯我父亲是从。我父母过世后，他象关心他小孩一样时刻关心我。
　　这次生产队修涵洞就是他带队。
　　叔叔的问题怎么是这样的问题呢？费解。还有吗？每人一份，谁还有？没有了！
　　我无法回答。
　　我没有回答。
　　“还吃的话，我这份给你，你吃了？”
　　这个问题清楚。
　　他想把他的那份子粉蒸肉给我吃了。
　　“不，叔叔，这是你的，你也是份子，我不能吃你的。”
　　“我不吃肥肉，你吃了吧？”
　　叔叔不吃肥肉？
　　当天的粉蒸肉的确米粉太多，真的分不清楚粉蒸肉里面哪是米粉，哪是肥肉还是瘦肉。
　　肉对我十分重要。
　　只要是肉，我不分肥、瘦。
　　当年我父母过世后，家里一贫如水，接着我又生病了。
　　奄奄一息。
　　“营养不足。”
　　一天，生产队的一条水牛难产，生下一头小死牛，没有人要把它埋了。
　　祖母去把它挖了出来，洗净，用柴火烤干每天给煮我一点。
　　当年，小死牛救了我一命。
　　第二天我回生产队取农具。
　　我们在山上修水渠期间，叔叔经常要派一些勤快的人下工后回生产队取农具。我把我们吃猪肉了的事情告诉了我奶奶。
　　我说：“奶奶，我们吃猪肉了”
　　她说：“哪来的？”
　　我说：“奶奶，公社慰问的。”
　　奶奶很高兴。
　　我又说：“奶奶，我吃两份了。”
　　她说：“孩子，你怎么吃两份了？”
　　我说：“叔叔的那份粉蒸肉他没有吃，他给我吃了。”
　　她说：“孩子，他的那份粉蒸肉他怎么没有吃，怎么给你吃了？”
　　我说：“奶奶，他说他不吃肥肉，我吃了。”
　　奶奶知道叔叔不吃肥肉的真正原因。
　　叔叔是想着法子关心我。
　　“孩子，你真不懂事。农村人下苦力，缺吃少油，谁不吃肥肉？他是不忍心看到你饿痨饿相呢。”
　　故乡的长辈们对我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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