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九帖

　　
　　◇济美王庙大门油漆一新

　　群鸭在满是淤泥的田间觅食
　　更远的那只恰好生下蛋
　　无人去拾。你指着给我们看
　　百香果还挂在高处，也无人摘
　　在官路村，田埂边菜地里
　　生长着荠菜，经霜后
　　和萝卜鸡汤一起煮，味道不错
　　济美王庙大门油漆一新
　　大年初一上了锁。烧香之人
　　提着满袋烛和香回家去了
　　而对面山头是你家茶园
　　有些远。你也没想走过去看看
　　2017.2.1


　　◇有人在溪边浣衣

　　你路过时，鹅正伸长脖子
　　在圈养地四处走动
　　那只是从古诗里跳出来的吧
　　一直鹅鹅鹅叫个不停

　　鹅群浮绿水之前
　　只有一只鸭子在水塘里游
　　水塘显得格外空阔
　　一枚石子落入水中

　　菜地里竹竿顶端用细绳
　　垂挂着木偶人，还在摇晃
　　惊飞了前来觅食的鸟

　　从上游流过来清澈的小溪水
　　看到一妇人在溪边浣衣
　　你还要在官路村多呆上几天
　　2017.2.1


　　◇半山腰的云雾还没有散去

　　这边是水田，鸭子已入水
　　在觅食。那边是旱地
　　长满了青草，几只母鸡在啄食
　　移动的还有鱼塘的波光
　　三五只鸟从冬天的树上飞出
　　有一只低低掠过了鱼塘
　　高处鱼塘的水流向低处
　　鱼食投放机还没开始工作
　　移动的还有小河边的竹林
　　车前、鼠曲草和大仙茅
　　你走在岸上，茶园也在行走
　　你走在官路村矮洋防洪堤上
　　烤烟房半边墙体已坍塌
　　后山挂在半山腰的云雾
　　此刻也还没有散去
　　2017.2.1


　　◇一个人在河岸边走

　　吆喝一声
　　小河水便向前涌去
　　在河滩石头上开出白花
　　你独自走在官路村河岸边

　　一只黑鸟藏在灌木丛中
　　身子还在抖动着
　　它有一颗警觉的心
　　你没有去打扰它

　　河对面路两旁的行道树
　　叶落枝黄
　　笔直入了云端
　　田埂路看不到尽头
　　也还是要折返

　　你走着走着
　　也会消失不见
　　像飞过天空的鸟
　　鸣声由大到小
　　最后成无
　　2017.2.1


　　◇屋檐下堆满新的柴禾

　　你怔在院子里
　　午后的阳光
　　照在屋的一角
　　棕榈树干已移走
　　就搁在后墙边
　　竹篱笆拦住了
　　成群的鸡鸭
　　叫声似有离别意
　　我们走后，院子
　　就空荡荡了
　　你在扫院子里的积水
　　别再送了，二月
　　也会很快过去
　　屋檐下新堆的柴禾
　　此刻还抱在一起
　　2017.2.2


　　◇立春

　　白梅已然开败。枯枝横过
　　立春，你沿江滨路行走
　　翠江下游护栏已砌
　　也拦不住如墨的树影

　　不见捞砂船。不闻轰鸣声
　　江面比从前空阔
　　池塘东风遇春风已解散
　　波心荡漾。鱼群藏在
　　茅草丛下，没有露出水面

　　抬头又见慈恩塔，没有挪移
　　初七我们在曲塅村过漾
　　你的桂花园疏于打理
　　杂草丛生。田埂旁紫花开
　　你指着可入药的草给我们看

　　又是一年过去。竹林青青
　　婆婆纳和卷心菜在愉快生长
　　桃树早于去年开出粉红色花来
　　2017.2.4


　　◇去瓦庄村过漾

　　立春已过。去瓦庄村的人群
　　比平日更多些，年初八
　　你站在桥上。多年前
　　那棵大树还在，结满果子
　　破旧的捞砂船在岸上
　　就要成一堆废铁
　　沿河的步道还在建设
　　有人扔下小石块，溅起
　　水花，疑是鱼跃出了水面
　　你没有走动，是桥底的波光
　　在动。水电站轰鸣声不断
　　泉水从山顶流下
　　后山松树成林，你若
　　呆久些，会看见
　　小松鼠在枝桠间跳跃
　　2017.2.4


　　◇春风不改旧时波

　　公交车司机误点。从瞌睡中醒来
　　值班室有人，你想去投诉
　　乘客挤上无人驾驶的
　　公交车，还在前行
　　就要撞上墙壁了，是你
　　踩住了刹车。你见到的河流
　　这一次是从南往北流
　　和你平日所见流向相反
　　流速很快，是一江春水
　　你欣喜河流朝着你的新居来
　　山峦层叠。更远处是南山
　　你在等钟声敲响
　　你在新春遇见了许久不见的人
　　他们在站点匆匆下了车
　　你在看春风吹着旧时的波浪
　　2017.2.5


　　◇春风乱

　　穿玉山亭，过西桥
　　去城郊乡长滩村过漾
　　水泥路并不宽阔

　　可见步行入村的人
　　他们踏青又访友
　　听春山一路鸟空啼
　　枇杷树林结满青果

　　春风吹黄路旁的油菜花
　　又吹绿了河边菜地
　　要去吹半山腰的映山红
　　吹油塘村边杏花白

　　吹出八年前的你
　　也是在这条路上
　　你站在江边打水漂
　　溅起涟漪如画
　　一会又被春风吹远

　　而不远处一钓叟
　　鱼篓空空，像在钓春
　　满眼芳草绿岸
　　201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