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家》（上部）：一代人的美好回忆(5)
学人家管理经验，你不能什么都学啊!人家外国人还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溜达呢，
你们也学?愚人节，是外国人吃饱了没事儿干想出来的馊主意，咱们连温饱问题
都没解决，学那干嘛?瞧弄我这一嘴肥皂沫子……还笑你们。
小凡：二哥别生气啦，骗你吃肥皂总比骗你在外头干冻一个钟头强吧?
志新：不要转移斗争大方向，那是刘颖打电话来……唔，会不会拿我开涮哪?
小凡：还用问?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让我说呀，这人还算照顾你，没让你穿着背
心裤衩上外头罚站去!
志新：刘颖绝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是谁呢?她肯定得躲在附近偷偷乐……(击腿)郑
燕红!不是她干的我嗑死。只有她知道我和小颖的关系，中学的时侯她就想拆散
我们，今儿肯定是阶级报复……我找她算账去!
小凡：别，哥你听我说，大“愚人节”的显得咱气量太小可不行——咱给她来个以其人
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志新：让她也上一当?(点头)唔，干这个我拿手儿……有了，咱给她换房!
小凡：换房?
志新：小凡，圆圆，我说，你们写，我要不让她们家挤破了头算我没能耐!
(小凡、圆圆备好纸笔)
志新：写：“换房启事，本人现有3居室住房1套，使用面积50平方米，有双水有双气有
电话，因本人工作需要欲换本市平房1套，面积12平方米上下即可，三环路以外
优先考虑，无煤气无上下水尤佳，背阳露雨也可商量。有意者速来面谈，联系人
郑燕红……”
*****
(当天傍晚。傅家客厅)
(志新在闲坐。小凡在接电话)
小凡：……晚点儿回来?好嘞，我们等您吃饭——哎，您真的是我爸吗?……爸我和您
开玩笑。(放下电话，叹气)这日子也不分真假了。
(和平气喘虚虚地上。门外一片噪杂)
和平：(整理衣服)好嘛差点儿没挤死我。
志新：我说什么来着，现在这公共交通是成问题。
和平：公共交通倒没问题，就是咱这楼道交通受不了——你大哥比我下班早，到现在还
没挤进来哪。
(志国画外音：“这位小姐你别死拉着我呀，让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儿?这是202，201
在对面……哦，燕红啊，快进来!”关门声。志国与燕红狼狈地上)
小凡：外边怎么啦大哥?
志国：不知道为什么好几十口子人都要往燕红家里冲。
志新：燕红是给你说对象的吧?
燕红：(拿着几张“换房启事”，哭腔)你别闹啦。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把这玩艺儿
贴得满大街都是……打中午我们家就没断了来人，如今那队伍都排到院门口儿
啦!吓得我爸都不敢回家……大姐您行行好，让我也先在您家躲躲得啦。
和平：(拿过“启事”看了看)你们家这么跟人换房?这不傻小子吗?
(志新、小凡大笑)
燕红：(醒悟)我一猜就是你们俩干的!(追打二人)
志新：你少来劲儿啊。你今儿上午骗我在外头冻了一个钟头你怎么不说啦?
燕红：那我也只骗你一人啊，你这连我爸都捎上啦。
志新：你以为我爸就跑得了吗?——等他回来你瞧着!
*****
(接前场。傅家餐厅)
(饭菜上桌。全家人在等傅老吃饭)
志国：我先说下，你们要捅出漏子来我可不管。
志新：没你的事儿志国——小凡，叫爸来吧。
小凡：爸您快点儿啊，我们都饿得受不了啦。
(傅老拿着笔记本应声上)
傅老：不要催嘛，刚开完会，我总得消化一下会议精神吧。
志新：爸，咱先把这饭菜消化一下好不好?那会议精神不忙，搁几天也坏不了。对了
爸，今天您不在家，局里来了好几个电话找您。
小凡：可不，我下午回家还接了好几个呢。
傅老：平时一个月也不来一次电话，今天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乱子了?我早就说过，
遇到重大问题多跟我们老同志通通气，不要等出了乱子在找我们……不听吧?
志新：也没出什么乱子，好像是局里要成立什么开发总公司，想请您出任总经理。
傅老：(喜)哦?不会吧?我年纪大了，已经退下来了嘛。
志新：他们说这个职务不受年龄限制，就怕您的身体盯不下来。哎哟，一劲儿跟我打
听您的身体情况……
傅老：(紧张地)你是怎么说的?
志新：我能怎么说?对组织上我从来实话实说。
傅老：(急)你怎么能实话实说……你实话实说是怎么说的?
志新：我就告诉他们您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体力明显下降，搿手腕子您连我都
搿不过啦。仰卧起坐早先您一口气能做50个，现在也只能做48个，还有您年轻
时候在少林寺学的二指禅也好久没敢练啦，估计再练的时候脚脖子上得拴根儿
保险绳儿……
傅老：好，好，实事求是好。他们怎么说?
志新：还能怎么说，就盼着您重新出山哪。
傅老：唔，还算他们有点儿眼力。不过我这岁数……事关重大啊!志国你说呢?
志国：爸，您别听志新他们……
小凡：大哥!(使眼色)
志国：(改口)爸，其实志新他们误会了。局里请您重新出山也不是安排您做什么具
体工作，也就是撑撑舵，领领路，指指航程，要不他们心里没底儿。
傅老：还是志国眼光敏锐……不过我心里也没底儿啊。和平的意见呢?
和平：这……依我说总经理算什么，您应该再兼个董事长才对。
傅老：和平这个意见很重要……可是局里的老同志有很多，有工作还是大家分担吧。
小凡：爸，您就答应他们吧。只当是吃苦受累积德。人民的小米把您养大，您整天在
家里这么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您对得起谁呀!
志新：您个人受点儿损失倒没什么，关键是国家受损失啊……您说呢?
傅老：好，问得尖锐——值得反思。值得反思。
圆圆：爷爷，怪不得当年日本鬼子老想抓您，原来您有这么大本事呀!
傅老：圆圆小小年纪也学会从正反两个方面看问题啦?一个人如果连他的敌人也不敢
小看他，那就说明这个人是真正的了不起……泛泛而谈，泛泛而谈喽。
小张：爷爷您就大胆地往前走，家里有我哩。
傅老：小张这一段成长得也很快啊。
志新：爸，您看大家的意见这么中肯，您快拿主意吧。
傅老：(沉思良久，放下筷子，起身)……对，我这就去。
志新：您可千万别去……我是说，局里已经下班了，要去您也得明天去呀。
傅老：又要走上领导岗位了，头脑空空，总得武装武装吧?我想趁天还不黑，先到中
关村电子一条街去看看，有个感性认识;完后再买一些参考书籍，上升到理性
阶段，再反过来指导实践……人类就是这样一步步由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嘛!
(傅老大笑而去。众人面面相觑)
志国：志新，咱爸可当真啦，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吧!
志新：明天早上再解释吧，让他今儿晚上先做个好梦!
*****
(当天深夜。傅家客厅。傅老正在挑灯夜读，总是不得要领，烦燥不堪)
(小凡上)
傅老：谁呀……小凡啊，来，陪爸爸聊聊。
小凡：(迷迷糊糊地)爸爸您这是……干嘛呢?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您天天晚上
都工作到深夜……咱们家的灯总是全院最后一个熄灭的。
傅老：是啊是啊，好多年没这样工作啦。60多岁的人啦，再不努力工作对得起谁呀。
你看看我今天买的这些书：《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企业家手册》、
《经济法规汇编》、《微机的使用与操作》……
小凡：我的天……您看得懂吗?
傅老：不懂才要学嘛!你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小凡：那您学着，我就不打扰您啦……困着呢。(下)
傅老：谁不困呀!我学……我学得会吗?!(一挥胳膊将书扫到一边)
*****
(翌日清晨。傅家餐厅)
(全家人惴惴不安地坐着。傅老拿着一叠信纸上)
志新：(鼓起勇气)爸，您批评我骂我打我都成，是我……
小凡：不能全赖二哥，我也有责任……
众人：也怪我……还有我……
傅老：怎么回事啊?都做上检讨了?(将信件交给志国)志国啊，等会儿你上班的时
候绕一下，到我们局里把这封信交给小马……(对众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志国：(念信)“关于本人不再接受任何领导职务聘任的请求报告”……爸您这是?
傅老：(摆弄着桌上圆圆的糖盒)这个嘛，昨天我考虑了一整夜，我这个年纪，这个
精力，这个脑筋，恐怕不适宜担任过于繁重的工作啦。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干
一点嘛，我们老同志给把把关，出出主意，当当顾问，也就可以啦!真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