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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2)



      张侍郎曰:陈执中以前两府知青州,兼青、齐一路安抚使。转运使沈邈、陈述古之徒轻之,数以事侵执中,言率民钱数万贯修青州城,民间苦之。集贤校理李昭遘上言执中之短,诏以昭遘疏示之,执中惭恚,上疏求江淮小郡,诏不许。

      会贼王伦起沂州,入青州境,执中谓青、齐捉贼傅永吉曰:“沂州君所部也,今贼发部中,又不能获,君罪大矣。”永吉惧,请以所部兵追之,自诡必得。贼自青、徐历楚、泗、真、扬,入蕲、黄,永吉自后缓兵驱之。贼闻后有兵,不敢顿舍,比至蕲、黄,疲弊不能进,党与稍散,永吉掩击尽获之。上闻之,嘉永吉以为能,超迁阁门通事舍人,又迁阁门使。入见,许升殿,上称美永吉获伦之功,永吉对曰:“臣非能有所成也,皆陈执中授臣节度,臣奉行之,幸有成耳。”因极言陈执中之美。上益多永吉之让,而贤执中。因问永吉曰:“执中在青州凡几时?”对曰:“数岁矣。”未几,上谓宰相曰:“陈执中在青州久,可召之。”遂诏以执中为参知政事。于是谏官蔡襄、孙甫等争上言:“执中刚愎不才,若任以政,天下不幸。”上不听。谏官争不止,上乃命中使赍敕告即青州授之,且谕意曰:“朕欲用卿,举朝皆以为不可,朕不惑人言,力用卿耳。”明日,谏官复上殿,上作色逆谓之曰:“岂非论陈执中邪?朕已召久矣。”谏官乃不敢复言。中使至青州,谕上旨,执中涕泣谢恩。

      既至中书,是时杜衍、章得象为相,贾昌朝与执中参知政事,凡议论,执中多与之立异。蔡襄、孙甫所言既不用,因求出。事下中书,甫本衍所举用,于是中书共为奏云:“今谏院阙人,乞且留二人供职。”既奏,上颔之。退归,即召吏出札子,令襄、甫且如旧供职。衍及得象既署,吏执札子诣执中,执中不肯署,曰:“向者上无明旨,当复奏,何得遽令如此?”吏还白衍,衍取札子坏焚之,执中遂上奏云:“衍党顾二人,苟欲令其在谏署,欺罔擅权。及臣觉其情,遂取札子焚之以灭迹,怀奸不忠。”明日,衍左迁尚书左丞,出知兖州,仍即日发遣,贾昌朝为相,蔡襄知福州,孙甫知邓州。顷之,得象亦出知陈州,执中遂为相。

      又曰:“执中之为相也,叶清臣为翰林学士,草其制词,少所褒美。庆历六年夏,清臣以翰林侍读学士自扬州移知邠州,过京师,袖麻词草于上前自陈,曰:“臣代王言,不敢虚美,当执中为相,才德实无可言,执中以是怨臣,故盛夏自扬州移臣邠州,水陆数千里。臣诚无罪,唯陛下哀之。”因改知澶州。至官未逾月,改知青州。明年夏,资政殿学士程琳自知永兴军府移青州,执中复奏移清臣,自青州移永兴军。清臣官时为户部郎中,上命迁谏议大夫,执中曰:“故事,两制自中行郎中迁左右司郎中。今迁谏议大夫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上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府者,当有锡赉,执中复曰:“清臣近已得赐。”遂不与。清臣愈恨,过京师,复于上前力言执中之短,上疏及口陈者不可胜数,辞龙图阁学士不授。上命与之锡赉,亦不授。既而,终赴长安,上遇执中亦如故。或曰:“往者执中自谏官左迁,乘舟东下,清臣自两浙罢官归,道中相遇,争泊舟之地,遂相忿詈,坐是有隙,所由来久矣。”

      又曰:天章阁待制张昷之为河北都转运使,保州界河巡检兵士常以中贵人领之,与州抗衡,多龃龉不相平,州常下之。其士卒骄悍,粮赐优厚,虽不出巡徼,常廪口食。通判石待举以为虚费,申转运使罢之,士卒怨怒,遂作乱,杀知州、通判等,枭待举首于木上,每旦射之,箭不能容,则拔去更射。推都监为主,不从,即以枪刺之,洞心,刃出于背。又胁监押韦贵,贵曰:“必若此,能用吾言乃可。”众许之,遂立贵为主。贵以言谕之,令勿动仓库及妄杀人,且说之以归顺朝廷,众颇听之。

      会朝廷遣知制诰田况赍诏谕之,况遣人于城下遥与贼语,出诏示之,贼终狐疑不听,稍近城则射之,不能得其要领。有殿直郭逵者,径逾壕诣城下,谓贼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欲登城就汝语。”贼乃下索,即授之登城,谓贼曰:“我班行也,岂不自爱,苟非诚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乐为乱,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今赦汝罪,又以禄秩赏汝,使两制大臣奉诏书来谕汝,汝尚疑之,岂有诏书而不信邪?两制大臣而为妄诞邪?”辞气雄辩,贼皆相顾动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复下索,召其所知数人登城,贼于是信之,争投兵下城降,即日开门。大军入,收后服者一指挥而坑之,余皆勿问。殿直加阁门祗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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