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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3)



      保州城未下之时,有中贵人杨怀敏与张昷之不协,在军中密奏:“贼云:‘得张昷之首,我当降。’愿赐昷之首以示贼,宜可降。”上从之,遣中使奉剑往,即军中斩昷之首以示贼。是时参知政事富弼宣抚河北,遇之,亟遣中使复还,且奏曰:“贼初无此言,是必怨仇者为之;藉令有之,若以叛卒之故断都转运使头,此后政令何由得行?”上乃解。昷之落职知虢州。

      王逵者,屯田郎中李昙仆夫也。事昙久,亲信之。既而去昙应募兵,以选入捧日军,凡十余年。会昙以子学妖术妄言事,父子械系御史台狱。上怒甚,治狱方急,昙平生亲友无一人敢饷问之者,逵旦夕守台门不离,给饮食、候信问者四十余日。昙坐贬南恩州别驾,仍即时监防出城,诸子皆流岭外。逵追哭送之,防者遏之,逵曰:“我主人也,岂得不送之乎?”昙河朔人,不习岭南水土,其从者皆辞去,曰:“某不能从君之死乡也。”数日,昙感恚自死,旁无家人,逵使母守其尸,出为之治丧事,朝夕哭如亲父子,见者皆为流涕。殡昙于城南佛舍然后去。

      呜呼!逵贱隶也,非知有古忠臣烈士之行,又非矫迹求令名以取禄仕也,独能发于天性至诚,不顾罪戾,以救其故主之急,于终始无倦如此,岂不贤哉!嗟乎,彼所得于昙不过一饭一衣而已;今世之士大夫,因人之力,或致位公卿,已而故人临不测之患,屏手侧足,戾目窥之,犹惧其祸之延及己也,若畏猛火,远避去之,或从而挤之以自脱,敢望其优恤振救邪!彼虽巍然衣冠类君子哉,稽其行事,则此仆夫必羞之。

      王景曰:晋盐之利,唐氏以来可以半天下之赋。神功以此法令严峻,民不敢私煮炼,官盐大售。真庙以降,益缓刑罚,宽聚敛,私盐多,官利日耗。章献时,景为选人,始建通商之策,大臣陈尧咨等多谓不便。章献力欲行之,延谓大臣曰:“闻外间多苦恶盐,信否?”对曰:“唯御膳及宫中盐善耳,外间皆是土盐。”章献曰:“不然。御膳亦多土盐,不可食。欲为通商,则何如?”大臣皆以为:“必如是,县官所耗,失利甚多。”章献曰:“虽弃数千万亦可,耗之何害?”大臣乃不敢复言。于是命盛度与三司详定,卒行其法。诏下,蒲、解之民皆作感圣恩斋。庆历初,范杰复建议:“官自运盐,于诸州卖之。”八年,范祥又请:“令民入钱于边,给钞请盐。”朝廷从之,擢祥为陕西提刑。

      又曰:太宗初筑塘泊,非以限幽蓟之民,盖欲断虏入寇之路,使出一涂,见易制耳。及杨怀敏为水则,乃言可以限绝北胡,堤塞其北而稍注水益之,漫衍而南,侵溺民田,无有限极。其间不合处又三四十里,而图画密相。比以朝廷有澶渊之役,胡自梁门、遂城之间,积薪土为甬道而来,曾不留行。又况冰冻,及自西山或不合处过,足以明其无益矣。去岁河决商胡,河朔水灾所以甚于往前者,以河流入塘泊,堰有缺处,怀敏补之,水不能北流则愈南浸也。

      梁寔曰:杜杞在广南,诱宜州蛮数十人,饮以漫陀罗酒,醉而杀之,以书诧于寔父,自比马援,曰:“此不足以为吾功,力能办西北,顾未得施耳。”是时,言事者争言杞为国家行不信于蛮夷,获小亡大,朝廷诘杞上所杀蛮数,为即其洞中诛之邪?以金帛召致邪?杞不能对。亦有阴为之助者,故得不坐。然杞自虞部员外郎数年位至两制。

      孙奭字宗古,博平人。幼好学,博通书传,善讲说。太宗端拱中九经及第,再调大理评事,充国子监直讲。太宗幸国子监,诏奭说《尚书·说命》三篇。奭年少位下,然音读详润,帝称善,因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独不得邪?”因以切励辅臣,赐奭绯章服。累迁都官员外郎,侍诸王讲,赐紫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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