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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书话红楼 作者:xyx2020 2020-03-10

  话说那柳湘莲跨马直出北门,桥上等候薛蟠。没顿饭时工夫,只见薛蟠骑着一匹大马,远远的赶了来,张着嘴,瞪着眼,头似拨浪鼓一般不住往左右乱瞧,及至从湘莲马前过去,只顾望远处瞧,不曾留心近处,反踩过去了。
  凡人往往是这样不留神,免不了自会疏过眼前事物。
  贾蓉十六,黛玉宝钗先后进了贾府。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的时节,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宝玉游太虚幻境。这年秋尽冬初,刘姥姥进荣国府,当时贾蓉十七八岁。宝玉会秦钟,雪后,俩人一块上学,金荣闹学,璜大奶奶说要找贾府理论,到了宁府,见了贾珍之妻尤氏。说了些闲话,方问道:“今日怎么没见蓉大奶奶?”尤氏说道:“他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着,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来。这差不多是已在九月。“后日是太爷的寿日”,宁府这里,王夫人道:“前日听见你大妹妹说,蓉哥儿媳妇儿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怎么样?”尤氏道:“他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凤姐儿道:“我说他不是十分支持不住,今日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肯不扎挣着上来。”尤氏道:“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他的……”已过了九月初三,说明可卿患病是在这以后。凤姐儿听了,眼圈儿红了半天,半日方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年纪,倘或就因这个病上怎么样了,人还活着有甚么趣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里凤姐儿又劝解了秦氏一番,又低低的说了许多衷肠话儿,尤氏打发人请了两三遍,凤姐儿才向秦氏说道:“你好生养着罢,我再来看你。合该你这病要好,所以前日就有人荐了这个好大夫来,再也是不怕的了。”秦氏笑道:“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婶子,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凤姐儿说道:“你只管这么想着,病那里能好呢?总要想开了才是。况且听得大夫说,若是不治,怕的是春天不好呢。如今才九月半,还有四五个月的工夫,什么病治不好呢?……”
  会芳园遇到了贾瑞!至后,贾瑞到荣府来了几次,偏都遇见凤姐儿往宁府那边去了。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
  嘉庆十六年四月,钦天监官员推算编制十八年的《时宪书》时,发现此前颁行的嘉庆《万年书》于十八年八月置闰,这样的结果,嘉庆十八年的冬至日就落在了十月三十日。通常的冬至日,一般都是在十一月,而当时清廷每年所举行的郊祀大典,惯例也都是在十一月的冬至日举行。这样一来,它不光是使的清廷极为重视的这一“大祀”,不能在惯例时间举行。并会使各月中气与历法月序不合的情形连续数月发生。鉴于这种情形,监臣称此状况为‘向来所未有’,奏请十八年不置闰,而将稍晚无中气的十九年三月,改为闰二月。”此事得到了嘉庆帝的允准。
  《红楼梦》里面提到的十一月三十日冬至,实际上,它指的正是这一时刻。什么金荣闹学惹事,秦氏九月初三染病,腊尽春回,天祥一命呜呼,十一月三十,正是在这中间,它其实是指嘉庆十八年九月十五发生的天理教癸酉禁门之变。癸酉夺门之变,差一点就彻底改写了中国的近代史。所以说,我们实在是不可轻过了这一点,
  到交节的那几日,贾母,王夫人,凤姐儿日日差人去看秦氏,回来的人都说:“这几日也没见添病,也不见甚好。”后听得王夫人向贾母说:“这个症候,遇着这样大节不添病,就有好大的指望了。”贾母说:“可是呢,好个孩子,要是有些原故,可不叫人疼死。”说着,一阵心酸,叫凤姐儿说道:“你们娘儿两个也好了一场,明日大初一,过了明日,你后日再去看一看他去。你细细的瞧瞧他那光景,倘或好些儿,你回来告诉我,我也喜欢喜欢。那孩子素日爱吃的,你也常叫人做些给他送过去。”凤姐儿一一的答应了。
  十二月初二日,吃了早饭,来到宁府,看见秦氏的光景,虽未甚添病,但是那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于是和秦氏坐了半日,说了些闲话儿,又将这病无妨的话开导了一遍。秦氏说道:“好不好,春天就知道了。如今现过了冬至,又没怎么样,或者好的了也未可知。婶子回老太太,太太放心罢。昨日老太太赏的那枣泥馅的山药糕,我倒吃了两块,倒像克化的动似的。”凤姐儿说道:“明日再给你送来。我到你婆婆那里瞧瞧,就要赶着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秦氏道:“婶子替我请老太太,太太安罢。”
  凤姐儿答应着就出来了,到了尤氏上房坐下。尤氏道:“你冷眼瞧媳妇是怎么样?”凤姐儿低了半日头,说道:“这实在没法儿了。你也该将一应的后事用的东西给他料理料理,冲一冲也好。”凤姐儿出来,到了家中,平儿将烘的家常的衣服给凤姐儿换了。凤姐儿方坐下,问道:“家里没有什么事么?”平儿方端了茶来,递了过去,说道:“没有什么事。就是那三百银子的利银,旺儿媳妇送进来,我收了。再有瑞大爷使人来打听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请安说话。”凤姐儿听了,哼了一声,说道:“这畜生合该作死,看他来了怎么样!”平儿因问道:“这瑞大爷是因什么只管来?”凤姐儿遂将九月里宁府园子里遇见他的光景,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平儿。凤姐正与平儿说话,只见有人回说:“瑞大爷来了。”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倏又腊尽春回,这贾瑞病见沉重,直到精尽而亡,代儒料理丧事,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寄灵于铁槛寺,准备日后带回原籍。这年冬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闷,只得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贾母要贾琏送他去,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仆从,便登舟往扬州去了。
  这日夜间,凤姐正和平儿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不知不觉已交三鼓。平儿已睡熟了。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预告元春的事。这时贾蓉已经是二十岁了。
  苏州去的昭儿来了:“二爷打发回来的。林姑老爷是九月初三日巳时没的……”
  林如海已葬入祖坟了,诸事停妥,贾琏进京。本该出月到家,闻得元春喜信,遂昼夜兼程而进,一路俱各平安。宝玉只问得黛玉“平安”二字,余者也不在意。
  这都怎么说?
  《红楼梦》的作者,洋洋洒洒,运墨似乎无心,实则有意。前文述雨村士隐事,述英莲事,述葫芦庙事,述教授黛玉遇冷子兴张如圭事,到陪黛玉进京,至薛蟠打死冯渊,至雨村审理葫芦案,至英连跟着薛家众人进了贾府,至刘姥姥上门打抽丰,一直到秦可卿之死,秦钟之死,其实它们都是为写如海之事所作的一种矫饰敷衍,曲折迂回。但却又是伏脉千里,余音袅袅。便是那秦可卿梦兆元妃的事,实际上,它也还是在写如海的事,什么王子腾赴京履任,也还是其余音。至那晴雯之死,贾敬之死,以及夏金桂焚身的事,贾赦纳小的事,薛蟠娶亲的事,无不云然。
  黛玉进京跟着宝钗也进京,即伏晴雯已经十七岁。晴雯十六岁而亡,不过是李代桃僵!晴雯在秦氏临死已前,她已经超过了十六,岂能岁数越来越小,越活越年轻。《红楼梦》里众人的年龄问题,永远是一笔糊涂帐,任谁都别想搞清楚。作者有作者的思路,他是在下一局大棋。他是圈定了一个基本的范围,却没给出你一个衡量,因为时间本身在变,众人的年龄也在变,在不确定的时间,我们又咋会了解呢?
  但它又确实是有一定的规律。
  贾母八十三,宝玉十九岁!这是众人年龄的一个底线。贾母八十一,宝玉刚十七,贾政望六过两年,他超不过六十一。贾赦讨小妾,年龄刚十七,从前至后,贾母进了贾府五十四年,贾政超不过五十二,贾赦也限在五十三。
  秦可卿死,贾蓉已经二十,宝玉十一定没错,晴雯袭人宝钗英莲,定死的,十七岁!因为作者在前后已经交代过了,贾蓉十六的时候,黛玉六岁,宝玉比她大一岁,薛蟠十五长宝钗两岁,晴雯袭人英莲和她都是同岁。
  这样来看,不管秦可卿死了多少年,芙蓉女儿十六,定不是晴雯。这死的是谁祭的是谁?
  晴雯死了一年后,元春死了,黛玉十六!元春死后,先是正月十七王子腾死了,不久黛玉也死了。
  元春死是假死,这是一个虚构和假设,正象贾赦贾政,其实是同一个人的分身。贾母也不见得是确有其人,宝黛钗也并不就是十七八岁。
  秦氏染病,贾敬庆生,有人开心有人忧,哪家欢乐哪家愁?
  九月初三秦氏得病,九月初三如海已逝!孰与先后?
  腊尽春回,哀哉贾瑞!冬底如海捎信,黛玉回南!
  可卿丧事,凤姐正为操办,昭儿来也:林姑爷死于九月初三!
  明儿不是十一月初一日么,年年老太太那里必是个老规矩,要办消寒会,齐打伙儿坐下喝酒说笑。这个是贾府规例。冬至节,是大清朝的规例。怎么要说“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1813年,这个冬至日,差一点就归了十月――小阳春!
  立冬至小雪节令这段时间,一些果树会开二次花,呈现出好似春三月的暖和天气。在我国的一些地方把这个时节的气候叫做“十月小阳春”。
  但另一方面,中国在较长时间里, 使用的“夏历”, 是把十月作为一年之开始,叫“阳”,习惯上,把十月叫“小阳春”。 初冬,孟冬,上冬,开冬,吉月,良月,坤月,阳月,小阳春,亥月,应钟,小阳春是指农历十月的话,那它也就是只有一个月时间。
  这个在《红楼梦》里,它是作过交代的。
  贾母道:“这花儿应在三月里开的,如今虽是十一月,因节气迟,还算十月,应着小阳春的天气,这花开因为和暖是有的。”
  “怡红院里的海棠本来萎了几棵,也没人去浇灌他。昨日宝玉走去,瞧见枝头上好像有了骨朵儿似的。人都不信,没有理他。忽然今日开得很好的海棠花,众人诧异,都争着去看。连老太太,太太都哄动了来瞧花儿呢……”大家说笑了一回,讲究这花开得古怪。贾母便说了那番话。
  “虽是十一月,因节气迟,还算十月”!
  说它是十一月,其实是十月末,说它是三月,其实是二月尾!
  事见反常!所以作者才会在书中作出格外的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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