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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界线

来源:倾城之恋 作者:杨祎桢 2020-05-06

     从日界线至日界线,周而复始,时间多么神秘。它给你的逃亡无限宽广,而又终将带你回到原点去寻找那些一度失落的温暖过往。
     ——题记
    
    
    
    “砰——”的一声,我将我自己关在黑暗狭小的房间里。说实话,有种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愿意妥协,去看那张充满厌恶的脸。
    我们总是为了一点小事争吵。可能是为了我没有及时把衣服收回房间,也可能是因为抱怨她做的饭太咸。总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往往矛盾的根源,都是我那不堪入目的成绩。我也承认,我不是什么好学生。上课睡觉,作业抄抄,考试作弊,实在无聊的时候还和老师顶顶嘴,可是,抽烟喝酒之类的事我是不做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却还不至于傻到要毁掉自己的一生。可是我妈却不理解我。她一心只想让我考上好的学校,每天嘴里烦着三姑六婆的小孩成绩怎么好,怎么有出息。再看看家里自己“投资”的这个,就看着往下跌,然后再和那些“潜力股”一比较,难免会恨铁不成钢。
    其实我也理解她,要是我有珍妮那么好命,可以在买面包的途中得到一朵七色花,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让我直接跳级到清华,封住我妈的嘴,让那些三姑六婆每天对自己的小孩说“看看人家那么小年纪就直接被清华挑去了”。可是,那只是一个梦。再美好的梦,在梦醒时分,也终究会被打碎。
    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在她唠叨到我受不了的时候,我就会狠狠地掐着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说:“就当是为了让自己耳根子清静一点。”可是,她向来只会看结果,从不看过程。看着仍在三四十名徘徊的成绩,她在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毫不留情地没收了我的电脑。我实在忍无可忍,和她对打起来。她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失控地对我喊出“你个畜生,你给我滚。”我看着她的样子,涕泗横流,披头散发,只觉得可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蔑地说“偏不,这是我的家。要走,你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直到有一天的早晨,我懒懒散散地起床,见爸爸收拾着东西。过了良久他对我说:“妈妈生了点病,要住院。这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钱放在柜子上了。”“哦哦。好”我乐得满口答应,心想:哈哈,那个老巫婆不在,我就可以玩电脑了。于是我每天通宵达旦地沉迷于网络之中。晚上精神得像打了鸡血,早上则昏昏沉沉地去学校补觉。妈妈好像忘记了我和她之间的争吵,每天打电话来督促我学习,我敷衍着回答她,想快一点挂断电话。爸爸也曾两三次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我都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搪塞了,他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终于有一天晚上,爸爸回来看见我正在上网,他一把拔掉网线,几乎是吼着对我说:“你还是人么,你妈明天都要开刀了,你却还在这玩电脑!”说完,他摔上门就走了。我顿时愣住了,开刀,难道有那么严重么?我一下子想到了外婆以前对我说过,小时候我发烧发得不省人事,她彻夜陪在我身旁,一遍一遍地和我说着话,直到我醒来。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没有被岁月销蚀,没有被苍老打败。
    第二天,我依然没有去看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一个礼拜之后,她回来了,又老了好多。她虚弱的朝我笑笑,说:“没事。”然后摸了摸我的头。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她的身体渐渐好转,又变得很爱唠叨,不停地说她的哪个亲戚的小孩考上了哪个大学,她的哪个朋友的小孩去了哪个国家。我还是觉得很厌烦,可有的时候竟会耐心的听一下。有一天,我搀着她去外面散步,隔壁家的阿姨看到我们,很热情地拉着妈妈的手说:“恢复得还挺快的,已经可以走路了啊。”妈妈说:“是啊,有什么办法呢,总要快点好起来,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呢。”阿姨又转过头对我说:“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呀。”妈妈笑笑拉过我的手说:“是呀,我还有我们家女儿呢。”
    
    ——我还有我们家女儿呀。
    
    ——对。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从日界线至日界线,周而复始,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没有超能力,看见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然而,我却在改变。
    
    我学会去给予而非索取,懂得分享与原谅,哪怕整个世界都倾覆,我也拥有了摆正它的力量。我见过至纯至善友情的决裂,甚至连最信任的亲人我也曾让他们失望,我所有的信仰都坍弛过,我曾经自暴自弃。可后来,又重新开始珍惜那些微小幸福,成为淡定大方的姑娘。信心和勇气足够支持我不再受任何人左右,选择自己的路,哪怕我并不清楚前路通往何方。
    
    就如同海浪不断反复拍打岩石,只为使它坚强。
    
    时间是圆,一圈圈叠加,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年轮。
    
    而后,我长成参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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