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文/赖思仰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让我等他回来。他信誓旦旦地说，三年后的春天，他会带着鲜花和戒指，与我携手走进春天，走向属于我俩共同的幸福。
——题记
 “夜阑人静处　响起了
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牵起了　愁怀于深心处
夜阑人静处　当听到
这一厥幽幽的Saxophome
想起你　茫然于　漆黑夜半
……”
老式唱机上的唱片舒缓地转动着，磁性的歌声糅合在萨克斯美妙的声音里，在宽敞的屋子里慢慢流淌。
我背靠藤椅，抿了一小口红酒。昏黄的灯光下，我细细抚摸着和他的合影，那是在他出事前，我们在北海道照的，至今，也已经有七年了。
2002年的春天，刚刚看完TVB电视剧《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我对刘雅丽的同名主题曲念念不忘，于是专程跑到“旧梦”音像馆买唱片——这是我们这个小区里唯一有老式唱片出售的音像馆。我喜欢用怀旧的老式唱机听音乐，钟情于黑胶唱片在金属唱针下悠悠回转飘出浪漫旋律的感觉。
我在黑胶唱片专柜翻了个遍，没能找到我要的那张。不甘心的我又细翻了两次，还是没有。我带着一腔失落慢腾腾地走出店门时，不经意间居然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一张封面赫然印着《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剧照的唱片正在结账，我眼前一亮，冲上前去从男人手中夺过那张唱片，果然是！我兴奋地将它抱在怀里。
一阵兴奋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前的男人和店主都张大了嘴愣愣地盯着我，似乎被我的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呆了，我很不好意思地晃晃唱片问店主：“抱歉，请问这张唱片还有吗？我在专柜没有找到。”
“阮小姐，已经没有了呢。你来迟了一步，这位先生已经买下了。”因为时常光顾“旧梦”，店主对我已不陌生。他无奈地摊开了手。
“哦……这样呢……”我一点都没有放下唱片的意思，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一时被忽略在一旁的这个男人，希望他能够发挥一下绅士精神，将唱片让给我。
“呵呵，你喜欢这张专辑？可是我也很喜欢呢，让给你了我就欣赏不到了呢……”那个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只能失望地放下唱片，转身准备离开。
“可要是不让你不就显得我太小气了？”他一手将唱片塞回我怀里，我抬起头，看到他好看的笑容，“在喜好和人品的抉择里，我选择后者。所以，送给你。”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缘起于这张叫做《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唱片。也因为这张唱片，我们成为了朋友，之后，成了恋人。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快乐得像个天使，每天在他的关爱下尽情挥霍着幸福。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约会，一起逛“旧梦”淘唱片。我们更时常陶醉在昏黄的灯光下，跟着缓缓转动的唱片传出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旋律，轻轻共舞，那是我生命里永久的春天。
2003年7月，他要出国进修三年。在机场，我们不舍地道别，拥抱了一次又一次。上机前，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让我等他回来。他信誓旦旦地说，三年后的春天，他会带着鲜花和戒指，与我携手走进春天，走向属于我俩共同的幸福。
当晚，飞机失事的消息在我脑子里残酷地轰炸开来。我疯狂地赶往他在的医院，心被撕裂了一般，眼睁睁看着他从抢救室被推进重症室。医生说，他脑部受到严重损伤，影响到中枢神经导致昏迷不醒，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在重症室里一睡就是七年，睡得那么的沉，那么安详。七年来，我每天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握着他温暖的大手掌，跟他讲述当天发生的新鲜事，轻哼那首属于我们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他妈妈劝过我无数次，让我放手，可是，我们的约定还没实现，我怎么舍得放手？我时时刻刻都在期盼他的醒来，期盼着哪一天我们再次在灯光下，伴着唱片，浪漫轻舞。我要等到着他实现他的允诺，实现我们那个关于春天的约会。不管还要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他用他均匀的呼吸告诉我，不要放弃，他还活着，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在某一个清晨突然醒来，带着鲜花和戒指，走到我面前，笑着与我携手走进爱的春天。
漆黑夜半，手中的红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音乐慢慢响起，萨克斯的声音在耳边幽游回旋。我闭上眼睛，在旋律中静静回味，静静等待，春天很快就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