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第三章：得贵跟随叔父做了牲口贩子(2)

　　当他们平静了重新去抡起镢头时，他们彼此一下近得没有一点儿距离了，一声咳嗽一个眼神，都能准确地理解它的含义。 

　　他们拿去了晌饭，用一个陶罐装去了水，但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午饭回家吃。一进家门，得贵就抱紧了小婶子的腰，小婶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身子，就任得贵半拖半拽进了东厢房里。得贵把那个渴望了无数次作了种种妄想软软的身了压到炕上时，还没有任何实质的接触，甚至连小婶子的衣扣还没有解开，他的身子就如脱缰的野马剧烈地抖动着。。

　这一天同时在两个人的生活中打开了一个崭新的窗口。他们彼此从此无法摆脱那种融为一体的诱惑，那种真正的妙不可言的欢愉。小婶子仿佛从此才做了真正的女人，而得贵，为自己从前那种肤浅的快乐而羞愧，比了与这可爱的人儿，与这凸凸凹凹绵绵软软身体合二为一的放纵不过是货真价实的小孩子游戏。他们的生机是那样蓬勃，激情是那样容易汹涌面来，甚至有一次中午干活儿休息的时候，他们为各自的身体所左右得不能自已，一前一后到了山沟里，在那石岩下挥洒他们的冲动。 

　　小婶子不象得贵只为那种欢愉冲昏了头脑，她是在和她的侄子，尽管他们只差三四岁，她感到自己罪孽深重，面对自己的男人时她不敢抬头看他。她对他所有的凶狠都逆来顺受，觉得她只配受到那样的待遇。有一夜男人折腾够了，气喘加咳嗽，暴露出力不从心的人老体弱。男人感到了绝望，抱着头放声痛哭，仿佛一个几岁的孩子，丢失了他的一个小玩艺儿一样哭得货真价实。小婶子被男人那样的恸哭所震摄，感到自己在把绿头巾戴到一个这么痛苦的男人头上是上天不能宽恕的罪孽。她发誓从此不再和侄儿做那件事儿。 

　　村西有眼泉，水流不大，但长年不断，叫洗心泉。传说在很早以前，村里有个很孝顺的后生，在背他老母去治病的途中摔了一跤，老母滚下山沟里摔死了。后生从此日日悔恨交加，一病不起。他的老爹无人照顾，眼看也要归西。山神为他的孝心感动，有一夜点拨他去喝村外的泉水，说能包治百病。后生喝了那泉水后心里的悔恨一洗而光，从痛苦里自拨出来，身体恢复了健康，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的老爹得以善终。从此这泉就叫洗心泉，而村子，也改名叫洗心泉村。村里那些做过悔恨事的，便到泉边一边喝水一边祈祷洗去心里的悔恨。 

　　有一天，小婶子挎了一篮衣裳，来到了泉边。她捧起水就泪流满面，喝下一捧又一捧，祈求神灵让她忘记心里的痛苦。她说老天爷你有眼，知道俺受的难为，俺知道俺们的事猪狗不如，可是俺没办法，如果没有得贵，俺只有死路一条。 

　　当一个人把里的苦楚说出来时，她的苦就减轻了一半。世间最大的苦楚是有苦说不出。洗心泉还有小婶子心里的神灵，使她有了一个诉说苦楚的地方。她的心里因此轻松了许多。有一夜男人疯了一样。她疼昏了过去。醒过来下身沥沥拉拉地流血不止，而那个满脸皱纹的男人，却满足地呼呼大睡。至此，她一生别无所求，只求上天垂怜，让她有一天光光明明地与心上人儿过日月。她不是那种心怀歹毒的妇人，那些歹毒的手段她连想也不去想。她不再祈求神灵，她知道能走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熬。她和她心上人儿唯一拥有的就是年轻。如果她的男人活到六十多，那还要熬十多年，那时，她三十来岁，她心上的人儿才二十六七。她能等，即使二十年，三十年，她也能等。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心上人儿，是否也如她一般，有那份耐心，有那份执著，有那份痴情。 

　　那天中午，她把心扉向他敞开。她提心吊胆，怕他的回答会在她的心上插一把刀。真是那样她也无可奈何。真正需要可怜的是她，明摆着是她在祈求他给她幸福。她没有理由要他也有那样一份耐心，一份执著，一份痴情。他怎样的答复都不为过。 

　　得贵，她的心上人儿听了她的诉说一脸的震惊，有老长一段时间仿佛连气也不喘了。尽管她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那时她的心还是提起来，提起来，一直提到了心口。在她的泪就要迸出来的时候，她的心上人儿却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他喃喃地如一个刚会说话的孩子，颠三倒四地说着他的惊喜。那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做着那样的打算。他一直不敢说出来，怕那是一个心高妄想的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