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第三章：得贵跟随叔父做了牲口贩子(3)

　　惊喜使他们以从未有过的急切去体验那种合二为一的融汇贯通。当得贵看到她那里正在流血时他不敢了。她把原因说给他，他心疼得抱住她哭。他说要杀了叔。她板起脸说你要这么想就不是俺心上的人了。咱的缘份也算他给的，我所有的苦，就算咱还他的那笔债吧。然后她重新解开衣裳，把他拉到她的身上。她说：贵，今日个，就算咱定亲啊。在那高潮滚滚而来时，她因为幸福而泣不成声。 

　　夜里得贵再听到她的啜泣，听到她的皮肉被击打或抽打的声音时，他再也无法平静，那不是打他的婶子，不是打一个与他无关的女人，而是在打他的女人。 

　　她已经习惯了肉体的痛苦，她心里有了希望，这肉体的痛苦就只是暂时的，就是微不足道的了。她受的折磨没有丝毫的减轻，而她的心情却出奇的好，甚至有时她会情不自禁地哼着小女孩子时学的那些歌子。 

　　她悄悄去找了本村的医生。那是个老中医，无论谁去看病，他从来不问，也不要你说，总是先把手搭到你的腕上，半闭着眼问脉，不管男女老少，一概如此。他把手搭在她的腕上，良久，脸上露出笑说：你是有了喜了。她好象没听明白，说二爷您说啥？他说你有喜了，那牲口贩子要抱上儿子了。 

　　她没有半点儿惊喜，忧郁地发着呆。她曾经盼着怀上孩子，让她从男人的折磨中解脱出来，可是如今在她心里得贵才是她真正的男人，她要为她真正的男人怀孩子，而不是这个只给她恐惧和折磨的男人。她明白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得贵的，但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被两个男人占有着，她没有本领确定一定是谁的孩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犹豫了好几天，她告诉了得贵。得贵很高兴，说这就好了，有了孩子他就不再折腾你了，你可算受罪受到头了。她说我不想给她生孩子。要生，我就生你的儿子。得贵说他和我前个婶子大半辈子都没生，你和他那么长时间也没生，我想肯定是他有毛病，这不明摆着是咱的孩子吗？她说这说不定的。要生，就到能保准是你的孩子时再生吧。下去十年我不到三十，十五六年我也才三十四五，还能给你生孩子的。她说她要想办法把这个孩子弄掉。得贵说你别胡来，就算是他的孩子，还不和咱的一样？只要是你生的，我会和亲生娃子一样待他的。可是她还是不肯。得贵就生了气，说我再说一遍，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他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甚感惊讶，抬头看得贵，发现他完全是一副大人的神情。他胸前发达的肌肉，他粗壮的胳膊，都给她一种安全感，得贵，她的心上人儿，不再是个毛孩子了。她乖乖地点点头。 

　　但她很快发觉，她无法放弃弄掉这个孩子的念头。 

　　晚上，男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走调的哼叽声，那个很欢快的曲子让他哼得支离破碎，但他心里压不住的得意还是很淋漓地表达了出来。他进门就说得贵去你西头五爷那里给我打两碗酒来。又让她快弄两个小菜。她说有啥事吗？他以少有的孩子似的调皮的语气说那是不用说喽。得贵打酒回来，他说得贵陪你叔喝两盅。不用劝，从不喝酒的叔吱啦一盅，吱啦一盅，很快就喝下了十来盅小米酒，喝得满面酡红。一双眼半眯着，一会看看女人，一会看看得贵，看得得贵心里发毛，想莫不是他听到了啥风声？心里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女人睡不着，她想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男人会这么对她好下下去，她不要男人对她好，她要他永远那样地狠，让她的心不向他移一点儿。她知道自己的软弱，她知道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男人对她的好。对男人有一点儿好就是背叛了她的心上人。她不想。她要一心一意地爱他的得贵。她必须弄掉这个孩子，她不能听得贵的话。 

　　她大口大口地喝凉水，在家里喝，去洗衣裳时趴在洗心泉边喝。她不理会男人不要她干活儿的话，干活儿夸张着动作。在炕上她在男人面前做出种种姿势，想引起男人的粗暴，可是男人呵护她，象护一只容易破碎的瓷器一样。她就和得贵没有命地做那事，把身子拧麻花一样折来卷去，但她身上那块主人不明的肉，顽固地生长着，躺下来，她甚至能摸到她的肚子不容置疑的一点点的膨胀。她去侍弄那些牲口，故意在它们吃得欢时拿走它们的草料，她盼着它们生了气，踢她一脚，把它肚里的肉踢掉。但那些牲口，始终一派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