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第四章：得贵进山做了土匪(4)

　　此后得贵又做了几次“生意”，他的沉着干练深得同伙们的佩服，仿佛他生前就是做这营生的。而且别看他最年轻，一遇到麻烦的时候他总是说你们先走，我陪大哥挡一阵，因此越来越受到敬重。 

　　十天半月弟兄们就轮流到城里找窑姐儿乐乐。得贵几次都推托了。有一回得贵再推托时，猴六就激他说他还没断奶的小娃子，懂的啥是女人。得贵说我懂女人时你还穿开裆裤。一赌气就去了。 

　　大哥、猴六、老八和得贵四人去的是蒙城西关得月楼。得月楼明是酒楼，实是青楼，是县城人人心知肚明的秘密。得月楼共有三名窑姐儿，都住二楼，进门老鸨总是笑脸相迎，先问上楼乐呀还是楼下喝。若是寻窑姐的乐儿，就说上楼吧。老鸨就把人带上去，三个姐儿都出来接，客人挑走谁是谁。猴六为自己和得贵挑了那个胖些的窑姐儿。猴六说你只看看女人两只奶子，就知道有味没味了。猴六先进了那胖窑姐的房间，老八去了另个女子的房间，得贵和大哥在茶室里等。大哥还没忘下那个为他悬梁的女人，没心绪乐，但放心不下得贵他们，就也来了。得贵第一次做这事儿，不免有些羞耻紧张，手心里汗都出来了。老鸨陪他们喝茶，她看出得贵是新手，说大兄弟，是头一遭吧？那胖姐儿有福份了，陪这么个干净哥儿。这个小兄弟呀，这啥事儿也是一回生两回熟，有了这回就再来第二回，别把姐儿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正说呢，听得一个姐儿没人腔地叫。老鸨说哪位这么折腾姐儿，不把人给毁了？出了茶室，挨个房间叫过去，说悠着点儿乐呀，姐儿还都嫩着呢。 

　　猴六懒洋洋地出来了，老鸨拉起得贵的手说兄弟，别不好意思，走，姐儿等着你呢。拉开胖姐的门说，胖妮呀，这位兄弟还是个奶娃子，你教着点儿吧。说罢把得贵推了过去。那胖姐儿绻在床上，正在那儿抹泪，说兄弟你过来坐。得贵坐过去，不知如何是好，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姐，你哭啥？那胖姐儿敞开怀，说刚才那人简直是牲口，把俺胸脯咬烂了。得贵一看，果然两只胖奶上全是深深的牙印，有几处还渗出血来。得贵头嗡的一声，火就上来了，说姐儿你等着，我去找他。胖姐一把没拉住，得贵一阵风进了茶室，对正和老鸨神吹的猴六说老六你是人还是牲口，把姐儿胸脯咬得那样？猴六站起来说兄弟你是问我呢？我花了钱，爱怎么日怎么日，你管得着？那奶子又不是你娘的，你娘的我还不喜摸来。话未说完，没想到得贵拳头到了，而且劲力十足，猴六这回浑身虚软，哪吃得住，被一拳打倒在地。猴六嗷地一声爬起来，扯住得贵的衣领出了茶室，一巴掌扇在得贵腮上，说我日你奶奶的，倒管起你爷来了，你也不数数你算老几。大哥说你不怕人笑话？老八你去把帐算了，咱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说罢一个人先走了。猴六看大哥真发了火，也乖乖跟上，见得贵还椤在那里，说你还不走，下啥神？ 

　　回到蒙山的当天晚上，大哥邀几个人去他洞里喝酒，其中有得贵也有猴六。喝了一阵，大哥说今天这酒，是为你们两个喝的。咱们弟兄在山里搭伙，有事就摆在桌面上，你们两个喝碗酒，今天的事嘛都算了，以后谁也不可再放在心里。猴六说我早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得贵兄弟怎么一看那娘儿们的奶，就疯了样？得贵酒喝多了，心里想念着婶子，忍不住抱头大哭。这么前因后果地一说，猴六说你早说呀，兄弟们给你去打探打探，把她弄到山里来，或者就下山做个落脚户，还不都是大哥一句话？ 

　　大哥说：兄弟，别哭，大哥早就知道你有事闷在心里。今天总算吐出来了。明天大哥就着人去探听探听，再作商量。 

　　第二天一早猴六和老八扮作窑货客下了山。晚上带回来了坏消息：得贵的小婶子两个月前落进洗心泉里淹死了。 

　　得贵哇地放声大哭：我的婶，我的亲亲，我的菊花，是我害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