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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沧桑》第十章:得贵想,对得起菊花吗?(4)

来源:百灵文学 作者:阿鸿 2020-06-02



  四支队莱芜独立营经常到鬼子据点打扰乱,砰砰放两枪,回来睡大觉,而鬼子汉奸被整的彻夜提心吊胆。他们大白天插进鬼子的治安区,警告村长们不可死心踏地为鬼子办事。独立营已经成了据点的一块心病,他们派出大批耳目追寻他们的行踪。在盛夏的一天半夜辛庄据点的出动300多人悄悄包围了洗心泉。 

  天还没亮,村里出名的勤快庄稼汉韩老三早早的扛着锄要上坡,看守西寨门的民兵一边给他打开寨门,一边说:老三,这么早就走了,我可趁你不在家,去爬嫂子的炕头了。韩老三说:闲着也是闲着,你愿去就去吧,就看你嫂子认不认你那家伙头。两个人打着嘴架,韩老三往西南去,那个民兵去寨门西北那丛扫帚苗里解决肚里的隔夜陈货,刚蹲下突然被几只大手按住了,低声说:不许动,动就要你的命。这个民兵还算机灵,立即知道碰上汉奸队了,却故作不知,说:闹啥闹啥,闹笑也不看时候,屙泡屎也不让清静。趴在他身边的人说:放老实点。谁和你闹笑?老实说,县委和独立营在村里住吗?民兵装聋作哑,说有啥咸味淡味的,村里几个小青年组织了个保家团,看看寨门防个小偷小摸,哪有啥独立营。见问不出话,便押着他往西北方向的山坡上走,准备交给他们的长官详细审问。那个民兵发觉押他的人只是抓住他的棉袄时,用力一甩双肩,挣脱了棉袄,光着膀子向寨里跑,一面跑一面喊汉奸队来了,汉奸队来了……寨外的人没料到他来这一招,又不敢开枪打,怕暴露了目标,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跑进寨门。 

  得贵查岗正走到西门,听那个民兵一说就知道村子被敌人包围了。他有了片刻的惊慌,前天刘盛玉才带着营部转到莱北去了,只给他留下直属队三个班,让他注意保卫兵工厂。鬼子半夜包围,人肯定少不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刘盛玉不在,在这里他就是最高指挥,别人都可以惊慌,唯有他不能。此时的得贵表现出了果断的组织指挥才能和令人信任的镇定沉着。他马上派一个民兵去通知其他三个寨门严密把守,千万不要开寨门;又让通讯班的小李马上从东门出去,想办法找四支队,找其他区队,赶快支援洗心泉;独立营直属队三个班,一班守西门,二班守北门,三班守南门,东门外是个下坡,敌人从那里进攻的可能性最小,由村里的民兵前去防守;村长马上敲锣召集村民,青壮男子到寨墙上去帮助守寨,并把全村的武器集中到西门来。一时间村里鸡飞狗跳,喊声锣声响成一片。村里男女老少都到街心碾棚集中,全村的可用的武器都集中过来了,除了大刀长矛,还有八杆清朝制抬杆炮,兵工厂有两千多兵炸药,一百多枚手榴弹。得贵立即让人把抬杆炮分配到三个寨门上。得贵说:老少爷们,我们被鬼子汉奸包围了,情况很紧急,需要老少爷们拧成一股绳来保卫咱的村寨。大家也不要害怕,咱洗心泉的寨子在十里八村结实是出了名的,鬼子汉奸一时也攻不下来;我已经打发人去找援兵,四支队一定会来支援。青壮年爷们跟我去守寨墙,老人孩子找地方藏好,年轻些的嫂子大姐们帮忙砸锅砸鏊,凡能砸的铁器都砸碎填抬杆。一切布置停当,得贵上了寨墙。 

  天已经蒙蒙亮了,寨外的山坡小河和西北山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穿草绿军装的是鬼子,穿黑衣戴大沿帽的是皇协军。整个山头都布满了,至少有三百人。得贵向南北两面看了看没有发现日本兵或者皇协军,显然他们集中兵力要从西门突破。得贵让南北两面墙上的抬杆炮都集中了过来,并让人立即把附近能折的院墙能搬的石块都堆到西寨门,把寨门封死。山上的鬼子兵向村里连开两炮,得贵说这是鬼子试探咱们的火力,没有命令一律不准开火。 

  天亮了,皇协军在前日本兵在后,借着凸凹不平的地势向寨墙爬过来。离寨墙还有几十米远时,得贵一声令下,抬杆炮轰轰的响起来,手榴弹在寨墙下炸得碎石乱飞。敌人没料到会遇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嚎叫着逃回阵地,寨墙外横七竖八躲倒十几个皇协军和日本兵,有两个日本兵被炸伤了,一边没人腔的嚎叫一边向回爬。一个战士举起枪要射击,得贵制止了:省一粒子弹吧,一个伤员能拖住他们两个人。 

  寨外组织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日本兵和皇协军分成十几股分散向寨墙逼近,得贵也指挥抬杆炮手分散开来,等敌人近了,又是一阵猛轰,寨墙外又抛下七八具尸体。这样连续打退了三次进攻。村里的人们已经不再对那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心惊胆颤,青壮男人们走上寨枪帮助抬杆手填火药装铁砂,得贵的老叔也在寨门边负责把一罐罐火药分送到各个抬杆手身边,女人们也抬着砸碎的铁片送到寨墙下来。得贵背上插着大刀,胸前抱着那挺歪把机枪,在寨墙上来来回回提醒着大家注意这注意那,及时传达着他的判断和命令。 

  这一次寨外的敌人有二十几分钟没有动静。显然他们正在谋划新的进攻。新的进攻开始了,日本兵和皇协军都没有冲锋,几门火炮对准寨门连续轰炸,一发发炮弹在寨墙上下爆炸着,不断有人被炸倒。一发炮弹落在寨门上的炮台上,得贵的老叔象被人猛推一把,从寨墙上摔了下去。得贵跑下去抱起老叔,发现老叔的脊梁被炸烂了。老叔说:得贵,等仗打完了,把你婶迁到祖坟里去吧,叔早就不怪你们了。说罢就长出一口气,昏迷了过去。有人把老叔抬走了,寨墙上的人惊恐地叫起来:不好不好,寨墙炸塌了。得贵冲上去,门北边果然被炸了一个豁口,日本兵和皇协军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涌上来。得贵跳到豁口上,站稳了身子抱起那把歪把子机枪向人群猛扫,因为怕误伤,鬼子的机枪已经停止向这边射击,涌过来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扫倒好几个,后面的掉头向回跑。他们被小军官的指挥刀逼了回来。得贵说:手榴弹。身边的人说手榴弹都打光了。得贵顺手提过那只装着半桶火药的铁桶向涌上来的人群泼去,冲在前面的人弄了一头一脸黑火药,得贵把点抬杆炮的木炭火扔到人群里,立即腾起一股烈焰,一团人被烧得浑身是火,尖叫着蹦跳着退了回去。得贵趴在地上,向又冲回来的人群射击,冲在前面的皇协军象被拦腰砍断的高梁杆一样跌倒在地。突然右手一阵麻木,得贵一看小手指不见了,半边手掌全是血。而抬杆炮已经全哑了,寨墙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分钟前还在向鬼子猛烈开火的战士和民兵。得贵退下寨墙,穿草绿军装的日本兵和黑衣白帽圈的皇协军势不可挡地涌了进来。战士们凭借院墙打起了巷战。得贵被三个鬼子逼到一个小院里,三个鬼子却不一起上,哇哇啦啦一通,其中矮个鬼子挺着刺刀向他捅过来。得贵心里说活该你们多死一个。猛一转身躲过了,一道弧光闪过,鬼子一个肩膀被斜劈了下去,整条胳膊摔到两个鬼子脚下。那个胖鬼子再向他刺过来,得贵却挺着胸脯迎上去,鬼子没见过这种人,稍一愣神,得贵刀尖从鬼子额上划下,脸的正中间一串血珠冒出来,人也迎面倒地。另一个鬼子连枪也忘了开,转身跑出去,得贵追出院子,说:我让你跑。脱手扔出大刀,正刺进鬼子的后心。街上一片混乱,鬼子哇哇叫的什么得贵听不明白,但皇协军哭天怆地的声音却很清楚:快跑呀,八路主力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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