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沧桑》第十三章：得贵遇到了投降鬼子的大哥(3)

　　鬼子在雪野安了据点，搞妇女训练班，由新民会指定的村长推荐本村年轻妇女去据点参加培训。吉山村雪莲和另外两个年轻妇女被推荐了去，三个人都怕得不得了，关于鬼子的种种恶行她们听的见的已经够多的了，到鬼子窝里去那不是羊如虎口？新民会指定的吉山村村长和雪莲算得上同宗，他说你们放心就是了，鬼子为了站住脚才搞这一套，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在外作恶，对据点里的人不要紧的，去里面学习具体由新民会组织，除了教官有个别日本人，其他日本鬼子是不能去训练班的。鬼子的纪律也严得很呢。雪莲她们没办法，只好去了据点。果然如村长所说，她们的安全没有问题。学日语，学唱日本歌，由新民会长讲大东亚共荣。雪莲不担心自己了，开始担心得贵，她以为几天就可以结束的，没想到一训训了十多天，中间根本不允许回家。第十四天雪莲她们的特训班结束，下午一回到家立即挎了个筐去马鞍山山洞找得贵，哪里还有人影？雪莲到周围山沟里找，在一块石岩下面找到了一堆骨头，得贵腿脚不方便，莫不是被狼吃了？雪莲后悔自己不该把得贵藏得这么偏远，就是呼救也没人听得见。她不甘心，也不敢放弃，挎着筐天天围着马鞍山转，已经转了四五天毫无结果，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找到了得贵…… 

　　得贵重新回到山洞里，雪莲三两天来看他一次，给他到山沟里提水，告诉他些村里的事情。自从鬼子在雪野安了据点，一个村一个村的搞自首，有好几个村里党员干部真的去自首了，吉山村没出问题，新民会指定的村长只是应付鬼子。有一天雪莲告诉得贵，我们的队伍可能要过来了，昨天晚上吉山西山的碉堡没费一枪被打掉了，听说岗哨被摸掉，堵了死窝，经八路军教育，碉堡里的伪军交了武器都逃跑了。得贵很激动，叮嘱雪莲注意打听队伍的消息，他说可憋死我了，我得马上去部队。雪莲说：得贵哥，是我没照顾好你吗？得贵说哪里啊雪莲，是你照顾得太好了，你这么天天往这里跑，你身子不方便不说，也太危险。雪莲有些赌气地转过身去，说：人家愿意。 

　　有一天中午，雪莲带着县大队副队长来了。副队长说队长，可算找到你了。雪莲姑娘说什么也不带我来，说你的伤没好。今天要不是偷偷跟踪，我还找不到你。得贵说：我的伤没问题了，人都说山里露水治百病，真是一点不假，我现在每天都到沟底去一趟，比你们腿脚还利索。 　得贵被副队长接到莱东，安排到一个叫左家峪的村子养伤。这个村子位于莱（芜）博（山）章（丘）交界处，四面都是山，离最近的据点也有二十几里路，比吉山安全多了。他在那里休养了十多天，伤几乎没有感觉了。有一天，刘盛玉来看他，说：你呆不住了，好啊，我也沉不住气了，有个任务急着交待给你呢。自从今春开始，日本鬼子轮番扫荡，我们的根据地小的都不能再小了，如今整个莱芜的根据地，就剩北部山区一小片了，廖司令概括说是东西一条线，南北一弹穿。根据地没了，就象鱼没了水，地委军分区县委机关都在莱芜活动，很容易让人家一网就给打尽。地委决定，我们县成立敌后武装宣传工作队，采取敌进我进的翻边战术－－就是说敌人向我们根据地渗透，我们也深入敌区开展工作。敌后武工队人数虽少，但象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作用可不小哪。县委决定武工队队长就由你担任，县委敌工科科长李进任指导员。刘盛玉给得贵交待了武工队的任务：一是打击争取伪政权，建立革命的两面政权，重建各抗日民众团体，扩大游击根据地，使日军耳聋眼瞎，失去依托；二是坚决打击敌人特务队，镇压死心踏地的汉奸走狗，安定民心，坚定游击区群众的抗日信心；三是宣传我党的抗日救国方针，利用敌伪矛盾，争取、分化和瓦解伪军；四是配合各区搞好农村基层组织的恢复与建设。 　得贵他们这支二十多人的精干武装，次日晚就插进了苗山区，区长李圣泉说可把你们盼来了！这几个月老百姓叫敌人整得好苦，见到我们都躲躲闪闪的，工作很难开展，实在急人。你们一来，我们的腰板就硬了。 第二天在石湾村召开了全区村支部书记、村长和工农青妇各群众团体负责人会议，指导员李进有一张好嘴巴，从国际讲到国内，从山东讲到莱芜，总之，困难是暂时的，日本必败，我们必胜，把大家说得脸上都绽出了笑容。这样的笑容他们已经有大半年不曾有过了。 

　　得贵这支队伍时而集中行动，时而分散隐蔽，每到一地，他们总是夜晚悄悄进村，住到房舍宽敞的大户人家。这些人家大都与敌伪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反倒比一般人家更为安全。等他们扎牢营盘后，又在东泉村召开了伪乡长、保长和情报人员会议。得贵和指导员李进一个唱黑头一个唱小生。得贵话说得很少。他说武工队子弹从不吃素，是长着眼睛的，专打铁杆汉奸。李进则不厌其烦给他们讲的抗日政策，讲世界反法西斯的节节胜利，劝他们要身在曹营心在汉，利用“合法”身份做抗日工作。死心踏地跟着日本人，只有死路一条。李区长说道理武工队的同志给讲的很清楚了，一条是阳关道，一条是独木桥，走哪条路，各人都要掂量掂量，一步走错，百步走歪，那就悔之晚矣。本来这些人给鬼子做事，也大都是被逼无奈，道理其实不用讲多少。一个伪乡长说：为了抗日掉脑袋，我不含糊；但有一条，得承认我是为抗日而死。要不，两头都赚不好，我们就太亏了。李进说：这你们放心，只要是为抗日而死，一律承认烈士。 

　　以后，这些伪乡长村长不仅及时提供了许多情报，而且给抗日队伍购买了大批急需的药品、食盐、火柴等等。 

　　当然，武工队毕竟人少，也并非所有的伪工作人员都能买他们的帐。见马据点有个汉奸王化之，原是个党员，鬼子一安据点，就投靠了过去，把村里的地下党全出卖了，并且经常给鬼子作向导进村扫荡。武工队派见马乡乡长给他送信，劝他不要死心踏地跟着日本人，抗日政府欢迎他为抗战做些工作。他捎回话说：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就不怕撒了油。我王某既然投奔了皇军，跟皇军跟到底了。告诉武工队，他们那几条破枪我根本没放到眼里，我每次出了都跟着皇军，想抓我，办不到！口信一传回来，得贵说：别和他磨舌头了，敲了狗日的。 

　　这天见马集，王化之照例到集上去闲逛，一双眼睛不放过任何女人，象一条饿兽搜寻着他的猎物。对摆在地上的东西，他可以随手拿，任何人没有讨价还价的胆子，给钱多少全凭他的心情。他已经从东往西逛过了大半个集市。他打算到西边新开的茶铺坐坐。端茶的姑娘小模样挺招人疼。姑娘是小点，打她的主意用老百姓的说法是造孽。不造孽干什么呢？不造孽会有人这么对他五体投地？账多了不愁，恶多了无惧。他早已是十恶不赦了，再多做十件和一件或者一件不做都是一样。所以自己高兴，不妨随心所欲。 好，这葡萄不错，拿上几串让小姑娘尝尝。泡婊子还要打茶围呢，何况这么招人疼的小姑娘。他踢了踢地上的篮子，卖葡萄的汉子还算知趣，说是王三爷啊，你尝尝这葡萄。 不用你的脏手，老子自个儿挑。